分卷阅读-慕容樽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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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这人已经要风的风,要雨得雨,而且当年他将赤魔宫拱手相让,这人还跟他称兄道弟,结果一转眼,才五年就变卦了。李惜花暗道这人果然不上道,一面在脑海中迅速思索脱身之计。

    然而不等他反应,凤玉楼又接着说道:本座已经用赤魔宫的名义和你的名字,向千重阁下了战帖。

    李惜花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砸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再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语气亦冷了下来。

    你这是在逼我去送死!

    凤玉楼却笑眯眯地看向他,话音里透出了几分玩味:未必吧。

    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这么说,李惜花神情一反往日,竟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与强硬:我发过誓,此生再不会碰刀。谁知他话音刚落,便见凤玉楼扬手一甩,将一样事物朝他掷来。

    你自己的东西,本座才懒得帮你保管,战帖已经下了,去不去由你,不过

    凤玉楼忽然敛了笑容,目光如毒蛇一般让人浑身一寒:如果你不去,本座就当你是输了,你一天不回赤魔宫,本座就杀一个正道的掌门人。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惜花,接着转身走了两步,提气纵身,身形化作一道劲风掠远了。

    这人来得及快,去得也很干脆,留下李惜花一人站在原地,死死地皱着眉头。半晌,他一拳捶向一旁的树,震落无数的树叶,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想办法怎么解决了。

    李惜花转过头,先前凤玉楼留下的那柄刀正插在一块岩石上,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已经五年了

    他心情复杂,走过去拔起岩石上的刀,紫色的刀刃如一弯新月,刀身竟似琉璃一般剔透。

    这是一柄嗜血的妖刀,百余年前曾经有无数人因他丧命,江湖上更一度谈之色变,只是后来这刀在那场惊世之战中下落不明,现在已经鲜有人知道它的名讳了。

    ☆、026章 战帖

    就在李惜花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思绪沉浸于回忆中时,忽然一道声音自百里开外,以密语传音之法凝音成束:对了,险些忘了告诉你,决战定在了二月十二,泰山玉皇顶,届时本座静候佳音。

    话音落罢,如空谷回声,李惜花起头来,循声望向凤玉楼离开的方向,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人究竟又想要干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逼他回赤魔宫,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因为正如这人所说的,只要以那些正道之人的性命做要挟,他就只能任这人摆布,毕竟那些人中不少都是他的朋友,而他是不会弃朋友于不顾的。

    李惜花左想右想,不得其解,却万万没想到此刻玄霄拿到的战帖上写的并不是他的名字。那帖子上实际并未属谁的名,只道:二月十二,泰山玉皇顶,望与君一战。

    随手将那张战帖叠了两折,玄霄抬眼望向窗外,心思渐渐又绕到了凌月儿刚刚的话上。

    冷血无心吗?

    江湖上都传练了极情剑的人,必然会变成冷血无情的怪物,就连自己的妹妹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真正身负极情剑法,玄霄知道其实不然。

    虽然过于阴寒的内力的确会带来些副作用,但并不会影响人的心性,而石壁之上所书的断情绝爱,不过是指以杀入剑道,所以练就此剑之人,并非是被极情剑法变得无情,无情的终究是练剑的人。

    他本以为无情就是极情剑意的全部,感情之于他不过累赘,可是这一观点在他见到悬崖边的金婷后,却有了一瞬的动摇。替金婷拭去眼泪的时候,玄霄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对剑意的明悟,他甚至难得一见地为景所感,想到了他和凌月儿的过去。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犹豫。

    但如果最后真像凌月儿所说,他之所以始终无法突破极情剑的第九重,是因为他从未有过情,那他不介意试一试这爱恨的滋味,而且他有种预感,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在李惜花的身上找到答案。

    玄霄思绪一转,眸色忽而暗了一分,说起来

    刚才引李惜花出去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阵罡风自窗外悬崖上空刮过,从窗间呜呜地灌进来,玄霄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墨发,调整了一下呼吸,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他拉上被子,复又闭上双眼,双唇紧抿,脸色苍白,好似刚刚并无人醒,也并无人来。

    不过这回他却估计错了,李惜花一直到深夜才回来,而在这期间,有人来送过三次饭,但见屋内只有昏迷的人,于是放在桌上就走了,所以等李惜花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人披了件衣裳坐在桌边发呆的样子。

    李惜花皱眉: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要好好躺着养伤。

    玄霄闻言,转头看向他,心情有一丝莫名的微妙。

    见这人不语,李惜花只好叹了口气,接着开口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叹的这口气起了作用,只见玄霄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然后乖乖躺下。

    李惜花不由失笑,只得把原本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将背上背着的长方形布包卸下来,推放至床底,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那茶水是刚换的,滚烫无比,他只得吹了吹,并不急着饮,而是捧在手里。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李惜花问道。

    玄霄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我服了紫宸丹,无碍。

    李惜花无语,心道:这群把灵丹妙药当糖豆嗑的败家子。

    那是你的琴?目光朝床侧偏了偏,玄霄问道。

    李惜花知道这人说的是他刚背回来的那个方形的东西,不由笑了笑:不错。然而他虽然嘴上如此说,却只有他知道,那被布包裹着的琴匣里放的根本不是琴,而是一把刀。

    玄霄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拉被子,闭上眼假寐。

    一时间,周围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两人的呼吸声在彼此敏锐的听觉下变得清晰可闻,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李惜花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床上闭目养神的玄霄,等茶水的凉得差不多了,便抿了一口,接着突然出声道:你胸前的伤是我帮你包扎的。

    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为之一凝,下一秒,玄霄骤然睁开眼,眸中杀机毕露。

    你都看见了?他冷冷问道。

    李惜花淡笑,悠然地捧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茶: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闻言,玄霄面色一寒: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反过来报答我的?

    李惜花挑眉,耸了耸肩:那罢了,你好好休息。

    十分狐疑地看了这人一眼,玄霄垂眸似有所思,接着慢慢转过头去,又重新闭上眼,却也因而没有看见李惜花微微眯了那双狭长的凤眼,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这人靠在桌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那声音一下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撩拨着人心。这般过了一会儿,就听这人忽然又问道:你真不打算解释一下?

    玄霄依旧不语。

    唉李惜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笑道:你说如果别人知道萧家的幺子是千重阁的杀手

    他故意拖长了话音,虽没有继续往下说,意思却已不言而喻,搞得这下玄霄再也装睡不成,只能起身,冰冷的目光狠狠地扎了这人一身。

    你想怎样?玄霄面上染了层薄怒,冷声问道。

    李惜花却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笑眯眯地看向他: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他两人一个想问,一个不愿说,谁也不肯退让半步,气氛便一时僵持起来,而这次李惜花打定主意绝不松口,于是过了良久,玄霄终于移开视线。

    你发誓,绝不外传。他冷着张脸,幽幽道。

    李惜花心中好奇这萧家小少爷到底有什么秘密,一听他松了口,立即收敛起笑容,举着手发誓:我今日所见所闻,若告诉他人一句,便不得好死。殊不知,自己这般举动,正中了某人的圈套。

    人这种动物,不一定相信别人呈现给他的东西,哪怕这是真实的也会抱有怀疑,但却总喜欢相信自己发现的东西,哪怕是假的,也能深信不疑。而玄霄之所以受了唐梦柯这一刺,既是为了让这人发现他身上千重阁的印记,亦是为了让李惜花亲口逼问出这个真相。

    他心中思绪纷然,面上却不露分毫,佯装一副为难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好,我告诉你。说着,又是一顿:因为我知道即使不告诉你,你自己也会去查。

    窗外悬崖之上,不知何时月已中天,月光照进窗内,镀了站在窗边的人一身银辉。李惜花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眉宇间透着几分疏懒,半边身子靠在桌子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只见玄霄酝酿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我小时候曾经被劫匪掳走,转卖给了人牙子,之后又被卖进了千重阁。

    李惜花一愣:这么说,你的确是千重阁的杀手?说话间,语气里既有些不可思议,有又几分原来如此的意味。

    曾经是,不过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萧家找到了我。玄霄说道。

    李惜花更加好奇,问道: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也许是通过千重阁。

    也许?

    玄霄不语,只神色淡淡地看向一旁,明显不想回答。

    于是李惜花只得换了个问题:我还以为你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他一边说,一边微眯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笑得几分风流不羁。

    玄霄视而不见,只淡淡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在我还没出生时,就曾和一位富商的女儿指腹为婚,萧家并不希望让人知道萧家的儿子曾经是千重阁的杀手。

    李惜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旋即又犹豫了一下,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那你的内力

    离开千重阁时,就被废去了。

    玄霄说得平静,仿佛事不关己,李惜花却明白这一点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究竟有多么沉重和屈辱。有些人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像个废物一样地苟活。

    他这般想着,又看了看床上之人面无表情的脸,一时不知道还该不该问下去了,他甚至忽然有些怜悯眼前的人,因为这人就像被斩断了翅膀的金丝雀,困在了这个名为萧家的鸟笼里。

    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色,李惜花轻叹了一声:怪不得你要逃。

    然而玄霄却淡淡道:我没有逃。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李惜花闻言,不禁咦了一声:你不是但他话未说完,便被这人打断了。

    我和我爹打了一个赌。玄霄道。

    什么赌?李惜花不解。

    玄霄顿了顿,表情十分认真地说道:赌我能够找到一个深爱我,并且爱到能够为我心甘情愿放弃生命的人,如果找不到,我就回萧家和富商的女儿成亲。

    李惜花听后微微一怔,只觉霎时间一切谜团都云消雾散。

    怪不得这个人会在初见的时候,明明不适应,却硬要一本正经地端坐在碧暖春香阁里,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而且如果这人原本就是杀手,那他身上时隐时现的血腥之气也就可以解释了。

    不过想到这儿,李惜花思绪一动,不禁又问:既然你和你爹定了赌约,那为什么你家人还说你离家出走?

    玄霄漠然地看向他,冷笑了一声:我只想找到所爱,但萧家是不会容许这种事的,我在他们眼里只是联姻的工具。

    如此看来这个萧大少爷也真是可怜,李惜花心下暗道。

    他话音一转,将话题岔了开来: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爱你爱到愿意放弃生命的人?说着,戏谑道:要我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途。

    及时行乐?

    其实对于玄霄来说,这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总要给个回答,于是想了想,脑海中忽然闪过凌月儿常常在纸上写的一句话。

    那人总喜欢反反复复将这话抄在纸上,写完了丢,写完了又丢,然后就对着纸发呆。玄霄回想着那句话,一字字说道: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李惜花先是摇头,后又笑了起来:我经常和人说,我要与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然而最后谁都没有长久。这世上有什么感情是时间冲不淡的?喜新厌旧,是人都会如此。

    他笑得有些过了,于是抿了一口茶正准备顺顺,玄霄看向他手上的杯子,又看了一眼桌上摆杯子的地方,若有所思。

    你手上的杯子,我刚喝过。

    闻言,只听噗的一声,李惜花还未咽下的茶全洗了地板,而他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道:你怎咳咳怎么才说。

    他都喝了两杯了。

    玄霄面无表情道:才注意到。

    李惜花无奈,只得把杯子丢在桌上,不知不是不是有了心理阴影,也没再倒第二杯。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他问道。

    玄霄不解:还有什么?

    你,为什么救我?

    说这话时,李惜花将那个你字念得比后面几个字都要重,并且还停顿了一下。而他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能够感觉到玄霄并不是一个会主动救人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事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然而玄霄却垂眸,平静地说道:碧暖春香阁的钱是你付的,白云寨前你也替我解过围。

    李惜花自是不信他这番话的,拿眼将他上下一打量,戏谑道:说起这事你既然曾是千重阁的杀手,就算没了内力,对付几个空有蛮力的山贼还是不在话下的,我倒是又好奇你怎么会被绑的?

    玄霄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们要劫我做压寨夫人。话音一顿,补充道:说寨主是美人。

    李惜花被这个回答惊的愣在原地,片刻后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这还真是

    玄霄见这人笑得厉害,不等他话说完,又道:我救你还有一个原因,我想让你教我如何完成赌约。

    你是说,想学怎样讨姑娘欢心?

    李惜花发现今天晚上的收获还真是多得让人意外,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依旧忍不住地在笑:听上去挺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要跟我学这个的。

    他边说边走到玄霄身前,伸出只手,就像登徒浪子欺负良家妇女一样,用手指勾起这人的下巴: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能,只是依你这冷冰冰的性子,能学得会吗?

    不料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玄霄手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了李惜花的手腕,虽未用内力,却也惊得这人向后一跃,险些撞翻了椅子。

    李惜花下意识扶了一把桌角,堪堪稳住身形,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笑道:真险,差点着了你的道。

    玄霄闻言,偏过头来看他,脸上仍是一丝表情也无,好似刚刚差点便折断他人一只手腕的人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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