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以南(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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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知师妹抱歉,你还是喝水吧

    谢沧岚拿出一只天青色玉瓶,这是北冥灵枝露,师妹还是喝这个吧。

    北冥灵枝露,是生在北冥的灵枝凝出的玉露,向来稀少昂贵。

    有太白门的弟子哇了一声,师兄,那么一大瓶北冥灵枝露,不给我们尝尝吗?

    谢沧岚面无表情说,这是特地为了知师妹准备的,你们喝酒。

    温廖正要推辞,却听到一道笑眯眯的声音,了知喝,喝了对身体好。

    众人回过头去,纷纷行礼,六长老。

    谢沧岚也朝逍遥子行了一礼,六长老。

    逍遥子背着手,笑眯眯看向温廖,丫头,别跟你谢师兄客气,他们喝酒,你喝这个,来,我给你倒。

    清遥宗眼睁睁看着太白门这位六长老给了知师妹倒了一杯玉露,又要亲自捧过来给她,心中纷纷不爽。

    他一个长老对一个小辈低声下气,简直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碍于在人家地盘上,众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最后是孟子扬气愤道,逍遥真君,她叫闻了知,您可以叫她名字。

    别一口一个丫头,套什么近乎!

    逍遥子看他一眼,是孟家那小子啊,回头帮我跟你爹问个好。

    他看向温廖,张口又是一句,丫头,来。

    百年时光已过,逍遥子依然是那个红光满面的小老头。

    温廖想到当初两人之间的恩怨,不由得有些好笑。

    也多亏当初认识他的时候自己常年红纱覆面,不然逍遥子要是看到和沉烟真君那么像的一张脸,不得当场喷血出来。

    逍遥子见她看着自己,目光微亮,脸上浮动着隐隐约约的笑意,心中把握又多了几分。

    哪知下一刻,温廖张口便笑盈盈喊,谢谢逍遥子爷爷。

    逍遥子:

    在场众人:

    谢沧岚看了温廖一眼,连忙为她解释道,六长老,了知师妹她神识受损,现在依然没有恢复完全

    逍遥子扯了扯脸上快要挂不住的笑容,哈哈,无碍,了知丫头还不过双十年华,叫我一声爷爷也不是不可以。

    孩子还小,活泼有余也是应该的。

    温廖憋笑憋得肩膀都有些颤抖。

    逍遥子这是还没想起来她呢。

    要知道当初双百年华的沉烟真君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叫了他一句爷爷,逍遥子当场翻脸,一掌劈碎了她站着的那座小丘陵。

    果然年纪越大越能忍。

    逍遥子看着眼前颇有眼缘的温廖,决定原谅她的一时口误,慈祥地问,了知丫头家在何处,现在是什么修为呀?

    谢沧岚默默看了逍遥子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打算。

    了知师妹在清遥宗只是个洒扫弟子,委实屈才了些。

    六长老虽然脾气火爆了一点,但人还是极好的,了知师妹若是拜入他的师门,也是一桩好事。

    不过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了知以后岂不是就是他真正的师妹了?

    谢沧岚想到这种可能性,眼眸都微微亮了些。

    他看向温廖,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点笑意。

    温廖一看便知逍遥子做的什么打算。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她家住清遥宗移星峰,筑基期修为,乃是我的亲传弟子。

    那人的声音像是夹杂了万年的霜雪,又带着春溪乍破时的清冽。

    渡劫期大能的威压如同水波在大殿之中阵阵扩散开来,众人纷纷似有所感,回头看去

    只见一人鹤冠高束,白衣胜雪,踏着清寒雪色孤立在门口。

    是惊崖剑君!!

    第25章 三更合一 心狠的小骗子

    温廖看向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 心口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是殷别。

    殷别站在门口,遥遥看向那人。

    她身量还未彻底长开,少了一抹灼灼之色, 反倒像是初春新开的迎春花, 将整个明媚的春日藏匿于其中。

    殷别有些恍惚。

    他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她。

    她总是娇媚的,孤傲的,像是枝头永不会开败的那一朵, 所有的娇艳在她面前都会失去颜色。

    而不是像现在。

    她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笑意融融,表情柔和。

    似乎只要采下这朵迎春花, 料峭冰雪也能被尽数融化, 整个灿烂温暖的春便会扑面而来。

    殷别垂在袖边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忽然不敢上前。

    方才的满心欢喜、方才的迫不及待, 在看到她的那一眼, 都被尽数打入无边深渊。

    是时光太久,还是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她哪会那样温柔而小心翼翼地对他笑,又哪会对他百般细致, 关心有加

    惊崖剑君常年驻守移星峰, 平日里根本见不到这位只差半步便要飞升的大能。

    有人面带惊讶,有人神情激动。

    大厅之内安静了片刻, 随即响起潮水般的议论声。

    殷别只是站在大厅门口, 人群便纷纷自动朝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然而他迟迟不动。

    一师一徒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互相对视。

    最后是温廖先做出了反应。

    她朝着殷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殷别盯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瞳孔微微放大。

    她今日穿的是浅青色的弟子服, 衣袍宽大,将她的身形勾勒得纤弱不堪。

    她头上簪着一簇小小的琉璃花簪,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拉出细长的光影。

    光影恍惚了他的眼, 连带着那人的脸。

    他想,他怎么会没有认出她呢?

    即使时光斗转,她依然是那个骨子里温柔至斯的人。

    如今只不过是微微倾泻了一点明媚的阳光给他,便叫他,不敢相认。

    温廖终于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师尊。

    他垂眸看她。

    温廖仰头看他,目光中有不解,亦有催促。

    殷别心口微微一涩。

    这样的目光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看见了。

    是他蠢笨如斯竟足足错过她两年之久。

    修士有转世轮回之说,然而当年是他眼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堕入魔渊。

    魂飞魄散者,永无转世轮回之可能。

    但他怎么能让她就这么离他而去。

    他足足寻了她一百年。

    久到磨灭了千万面引魂幡,久到魔渊谷底每一块石头他都烂熟于心也没能寻到她。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

    却用着另一副身体,另一个魂魄。

    这本是绝无可能之事。

    但他面前这个人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若说记得他们相处的细节、清楚他的喜好都是巧合但傀儡术不会作假。

    傀儡者,神之所附,识之所依。

    魂魄能作假,灵脉能作假,但一个人的神识又怎么做得了假?

    当时他分明感觉到了一缕独特的神识。

    当年他同她一起坠入魔渊,眼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之际,他短暂地感觉到了那一缕同样弥散于魔渊中的神识。

    然而如今,那缕神识回来了。

    他绝不会认错。

    那缕神识,属于她。

    两年种种,如今回想,只觉得恍如一场幻梦。

    什么预知梦,什么手札原来都是借口。

    她分明还记得他,也记得所有的事,却偏偏装作不知不识。

    只是师尊啊百密必有一疏,改换了身体,改换了魂魄又如何?

    你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要百般伪装?又为什么不愿与我们相认?

    殷别看着面前还不到他胸口的少女。

    垂下长睫,眸底晦暗。

    果然,哪怕已过百年,哪怕徒弟们都已经长到了能当师尊的年纪

    她还是如此那般,总藏着千千万万的秘密。

    殷别沉默的时间太久,温廖忍不住轻轻喊了他一声,师尊?

    他眼睫微颤,敛去眼尾洇出的红,缓缓抬眸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似是要将她深深刻进眼底。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跑掉。

    逍遥子的脸色红了又白,他看了温廖一眼,又看向殷别,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挂不住,惊崖剑君,您怎么来了?

    殷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来接我徒弟。

    再次亲口听到殷别这么说,清遥宗众人脸上尽是惊愕。

    他们不敢置信地在温廖和殷别之间反复打量,几乎有些怀疑人生。

    说好的了知师妹只是一个洒扫弟子呢??

    大佬竟在我身边??

    谢沧岚站在远处,遥遥看向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了知师妹真的是惊崖剑君的徒弟吗?

    谢沧岚一直知道自己的别称,此时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惊崖剑君,他不由得握住了自己的剑,暗暗打量他。

    如云间孤鹤,寒山积雪。

    他只是静静负手立在那里,渡劫期强者的锋芒却完全遮掩不住。

    殷别注意到他的视线,朝他投去淡淡一瞥。

    谢沧岚握剑的手有些抖。

    他知道,那是属于剑道巅峰大能的威压和示警他清楚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弱小。

    惊崖剑君是修真界千万年以来绝无仅有的天才,不过短短百余年时光便至渡劫期,只余半步,即可飞升。

    他也能有那么一日吗?

    谢沧岚用力抓住自己的剑,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惊悸之余,他的心口处似是被岩浆席卷,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微微发烫。

    在众人或狐疑或惊讶的目光中,殷别终于动了。

    他朝温廖微微笑道,此次沉墓镇之行,你有勇有谋,心怀大义,为师为你骄傲。

    温廖:??

    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殷别吗?

    殷别见她不说话,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放到她头顶,你神识受损,为师很是担心,便随我回去疗养吧。

    温廖:!!

    她她害怕!大徒弟这是怎么了?!是被人夺舍了吗?

    殷别感觉到她的抗拒,眸色微微深了些。

    他轻轻抚过她的长发,笑道,走吧。

    温廖猛然往后退了一步,被他碰过的地方一路发麻。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温廖仰起头来看向殷别,试图解释。

    然而下一秒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殷别的手微微僵在半空中,唇角微抿,脸上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破碎。

    那双黢黑的眸子带着一点控诉看着她。

    温廖的双眼控制不住地睁大。

    殷别这是被时归雨附身了吗?!

    幸而被晾在一旁的逍遥子咳嗽了一声,剑君,了知丫头当真是你的徒弟?

    他微微眯了眯眼,我看

    温廖遏制住心中惊骇,立刻狗腿地喊,师尊。

    逍遥子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道,哦?竟不知剑君什么时候收了一个徒弟?

    是啊,没听说惊崖剑君收过徒弟啊?

    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殷别唇角微勾,小徒低调,想要先提升修为。如今她也快要迈入金丹期,我正打算此次她回宗之后,再为她补办收徒大典,

    一语惊起千层浪。

    金丹期?!

    了知师妹你居然已经快要到金丹期了!

    温廖恨恨看了殷别一眼,大徒弟怎么揭自己底呢?

    温廖的目的本来就是攻略殷别,因此她并不在乎那些身外之名。

    修炼速度太快,必然会惹人侧目。

    为了避免事端,她并未特意提过自己的修为,并且她其实打算迈入金丹期之后继续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筑基期。

    就连孟子扬也是一脸惊讶,小了你

    有人议论起来,难怪了知师妹能以一己之力分出那么多神识

    了知师妹真是天纵奇才啊!

    第一时间赞喝之声洋洋不绝于耳。

    逍遥子脸色一片青白,碍于情面,他勉强对殷别说了一句,剑君爱徒果然是我修真界楷模之辈。

    殷别微微一笑,这几日我们清遥宗的弟子叨扰贵派了,劳烦逍遥真君替我向掌门道谢,之后我会派人送谢礼过来。

    殷别回眸对温廖说,走吧。

    事已至此,温廖也不想留在此处接受众人探究的目光,脚步匆匆跟着殷别走出了大厅。

    温廖一动,清遥宗一众弟子也纷纷跟着他们走出了大殿。

    逍遥子看着离去的众人,冷哼一声,愤愤拂袖离去。

    太白门喜梅,宴客厅外,白梅层层叠叠,花瓣铺了一地。

    众人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属于少年的清音,了知师妹且留步!

    温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谢沧岚的衣摆惊扰得梅花飞舞,一身白衣的少年郎脚步匆匆朝她走来。

    谢沧岚先是恭恭敬敬地朝殷别行了一礼,随即开口道,太白门弟子谢沧岚见过惊崖剑君。

    殷别负着手,垂眸看向眼前这个清隽的少年郎。

    他记得这个人。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也太过熟悉曾经的他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目光。

    那是对踏上大道巅峰的渴望。

    更重要的是在他来之前,他看到这个少年站在她的身边,举止亲密。

    殷别眸底冰寒一片。

    谢沧岚并不等他应答,接着说,剑君,了知师妹神识受损,近日恐怕不易挪动奔波,不若让师妹在太白门修养

    我自有分寸。殷别冷声打断。

    温廖看出来大徒弟现在有些不开心,连忙补充道,没事的谢师兄,我师尊他会照顾我的。

    少女一双眼灵动清浅,像是猫儿一样,偷偷瞥着他。

    殷别喉头微紧,垂在袖中的手微微蜷起。

    她现在是在照顾自己的感受吗?

    谢沧岚却不甘心地抿了抿唇,了知师妹,你真的不再多留几天吗

    温廖笑着朝他摇摇头,这些时日麻烦你们了。

    谢沧岚绷紧了下颌线,似乎还想说什么。

    殷别却已经抛出了飞剑,我亲自护送你,上剑。

    无归发出一声嗡鸣,殷别足尖轻点,飞踏而上,广袖白袍,梅花落了满肩。

    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上了飞剑。

    温廖朝谢沧岚摆摆手,我走啦谢师兄,之后你有时间便来清遥宗找我们玩啊。

    她扭过头,轻巧地跳到飞剑上。

    在此之前,无归只载过两个人,一个是殷别,一个便是沉烟真君。

    温廖猛一下跳上去,无归不开心极了,剑身轻颤,想要把人抖下去。

    温廖没来得及设防,险些失去平衡栽下去。

    一只手从背后轻轻扶住她的胳膊。

    他的怀中很冷,似乎还带着雪意的清冽,就连身上的味道也染上了几分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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