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偏偏兮,四海求凰(gl)_分节阅读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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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常乐的声音有些颤抖,姜鹤之脱下披风披到常乐身后,又为她细心扎紧:“乐儿和陛下可叙完,如果没有咱们再呆几日也行。”姜鹤之始终想着常乐毕竟四五年间没有回到家乡,此番回来竟然也是亲人尽失。

    “殿下,还是明天走吧。”低头答道,似乎不愿姜鹤之看到她的神色。她又挽起姜鹤之的手臂,引着他慢慢往大殿下走去,大雪散漫落的落在二人的发间,而足下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前进吱吱做响。

    “这中原的雪跟这里的人一样。”姜鹤之微笑着说道。

    看着姜鹤之的微笑,常乐心中一甜,将挽着的手又放在姜鹤之手间,两人又执手而行:“鹤之是说中原人口密集?”

    “我是说,中原的人柔弱的很,跟这雪一样。”姜鹤之侧身,为常乐掸去头上的白雪:“弱不禁风。”

    听姜鹤之如此一说,常乐心中却一跳,她坚信着姜鹤之不会对浮东动武,可是现在却担心她有一天会带着符兵扫去这弱不禁风的白雪:“殿下可会对中原出兵。”

    看着常乐紧张的样子,姜鹤之握紧手中的温暖:“有你的一天自然不会。”

    两人继续往下走了,突然常乐又停下了脚步:“你可能发誓。”

    常乐从来没有逼过自己做什么誓言,姜鹤之只觉得常乐此举却有些怪异,想着可能担心自己会做刘之浩一般的事:“乐儿,你知我....”话还没说完,姜鹤之见常乐的眼神中是难见的郑重,又无奈改口道:“我姜鹤之发誓,此生有你常乐一天便不踏入中原一步,如若违誓,我便受极刑而死。”

    “不,殿下,如若你做不到,我常乐便受极刑而死。”

    姜鹤之看着常乐,此时的有爱人却如此的陌生,她盯着那双似乎还含着泪的眼睛,她拿起常乐的手送到嘴边,为她哈着气取暖:“为何逼我如此?”

    看着姜鹤之委屈的脸,常乐心里也如绞着一般,唇齿颤抖着最终说:“父亲死了,哥哥死了,我便就这一个侄儿了。”她又靠在姜鹤之胸前:“鹤之,当我求求你了。”

    姜鹤之叹了口气,她可以确保自己不跨过这浮山,可是却不愿用常乐来赌誓,可是五年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常乐如此的不安:“好,我姜鹤之发誓,此生有你常乐一天便不踏入中原一步,如若违誓,常乐与我便受极刑而死。”最后心姜鹤之心一横,想着自己本来便不愿过去,这誓自然也无用。

    常乐知道,如果是自己的性命,姜鹤之无论如何便不会破此毒誓,她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泪不要落下。

    “乐儿,等我征服了草原,那时我符国世子能独挡一面,我们便往更西的地方去,潇洒一生,求得自在,如何?”

    姜鹤之止步,她擦掉常乐欲掉下的眼泪,她此时心中想着,只要眼前的人可以快乐人生既是完美。然而常乐却没有回答,只是垫脚亲吻了一下姜鹤之的唇,如同罄凤台前的那个黄昏。

    两人牵着手,身后的脚印踏着雪痕。奉天殿整整九百九十九梯,对有的人来说太长,可是对她们来说却太短,苍茫的天地看不到尽头,漫天的风雪下只有一红一黑二人相倚携手而行。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符军行兵如风,讲究急行,而姜鹤之本和常乐一夜缠绵,也不愿太早起身,于是便听常乐一劝,让这数万雄兵便已先出发往浮山山口。而自己则带着常乐与两百黑凤慢行即可,这天下人已知她的手段,她自然也不担心路上出什么差错。

    常乐今日也一改往日乘车,硬要赖在姜鹤之的乌鹰之上,一骑两人,姜鹤之抱着美人心里更是开心。

    “乐儿可想过,一天坐在我怀里游这天平?”

    “未曾。”常乐想当年视嫁给姜鹤之为国耻,可如今却不愿与之分离。

    “那这故国百姓眼中如此依赖于我,可曾觉得丢人?”姜鹤之大胆的将头靠了常乐的肩上、

    常乐往姜鹤之脸上蹭了下:“跟着你这个蛮地女主,我自然也是一个蛮子,又何故在意别人的眼光。”

    姜鹤之爽朗的大笑三声:“乐儿不愧是我姜鹤之的妻子。”她又搂紧了怀里的爱人:”等我们这次回了符地,我们便再也不要分开了。”

    常乐笑笑,没有说话,坐在背后的姜鹤之永远也看到那时常乐的笑脸,幸福中却是苦涩。

    二人一路亲昵,姜鹤之也是笑声不断,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也快到了符山口,可是只听黑凤前卫高声一呼:“保护殿下。”一时间前后黑凤二十队人立马换了阵形,马蹄踏着白雪四扬。

    姜鹤之迅速拔出短剑护在自己与常乐面前,绍不韦此时也从后方策马而来,亮出弯刀守在姜鹤之身边。而黑凤阵形方才换好,只见四组精兵从两面夹拢,而这四组兵士不是他人,正是下平万雨落、上梁铁枪营、漳国铁蹄营和日初百箭队。而为首之人却出乎意料的不是这四国的大臣,却正是常乐的叔父常无疾。

    “马行至此,还请长公主回宫?”常无疾走到姜鹤之队伍跟着,恭敬的行礼道。

    姜鹤之横眉怒目,呵斥道:“这里只有我姜鹤之的王后,何来长公主!”

    “还请长公主回宫。”常无疾说道,此时四路兵马也齐声而起:“还请长公主回宫。”

    常乐能感觉到姜鹤之的手紧紧的环在她的腰间,那力量让她生疼,可是她知道姜鹤之心里更疼。

    “鹤之.....“常乐低声唤道。

    “放心,我断然不会伤你叔父。”姜鹤之低头微笑着,那是常乐仅剩的亲人之一。可是怀中的人却没有回以微笑,却是挣扎的推开她环在腰间的手。

    常乐看着姜鹤之,那曾经肆意张扬黑色的眸子里却是黯然神伤,常乐不忍开口,因为她知道她说的话会让这个骄傲的国君遍体凌伤。

    “鹤之,是我让叔父来接我的。”常乐跳下乌鹰,可是手按在姜鹤之的手上没有离开。

    姜鹤之盯着她的王后,却是满脸失措:“为何?”

    “因为我们,不得自在。”常乐艰难的吐出每个字,而脸上已是满泪纵横。

    四军的将士跟随姜鹤之一月有余,只知此王霸道非凡,如今却看她哭得像个孩子。

    “是谁不愿让我的王后自在,寡人便踏平谁的故土!”姜鹤之对着四周怒吼,回音在山前四起,无论敌我心中无不一震。但是回音散去,却无人回应。

    “鹤之,你难道忘记你昨天的誓言了?”常乐颤抖着说道,姜鹤之对她无不最好,可是她现在却让她却一步步让姜鹤之走如她设的陷阱,她心里恨着自己,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常乐咆哮着她的无奈:“任哪国来我大辛辅政,都会招来战火,唯独我摄政天子,才能太平一时,这天下,毕竟是天下的人天下,若说不自在难道你能杀完天下人吗?”

    前夜,常无疾跪在她面前,如同她死去的父皇,他哀号着让常乐留下,因为只有常乐摄政,才能得到符国庇佑,大辛也才保一世太平。

    姜鹤之不语,而漫天的雪越发的大了,每一颗都冻在姜鹤之心里。

    “走吧,在这大雪封山前。”常乐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太子成年,我便回来找你,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姜鹤之驱马向前,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只留下一个孤单的背景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勤王记》:新皇立,长公主辅政,年号鹤翔,勤王记至此,终。

    作者有话要说:  《勤王记》终了,本文还没有终。还得有两章...

    话说这章写得我自己也生疼生疼的,当时给公主定的性子就注定了会发生这样的事,又得委屈小姜了。才背了坑杀战俘的罪名这又被分离.....

    ☆、至此,终

    古子笙看到白衣水一片红光点点,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姜鹤之会让他去寻大火不灭的鲸油与浪打不下的木头,原来并不是修建王陵之用。

    姜鹤之站在白衣水岸,身前的江水中铺满了河灯,就算那河水湍急,可是从脚下到目光所能够到的尽头,都是星星点点,那白衣水水上水下映的一片火红。寂寞巍峨的浮山,今日它的脉搏有了色彩。

    古子笙小心翼翼的上前,没有了常乐的姜鹤之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无情的君主,似乎已有一整年没有见过她过她开怀大笑,古子笙走到了姜鹤之身侧行了大礼:“殿下夜召何事?”

    姜鹤之侧眼看了身边的男子,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而自己却又坐在了河岸。古子笙也不好站着,也跟着姜鹤之坐在了地上。

    “这河灯飘到乐儿处,估计也得明天了。”姜鹤之把手放入河中,感受着河流的速度:“我上月送信给乐儿,让她记得近日去下面截住河灯。也不知道会不会忙忘了?”姜鹤这的声音又像在自问。古子笙看她一脸深情,却又失魂的样子,心也跟着难受。

    “殿下的事,王后定然是不会忘记的。”古子笙宽慰道,但是也说的是实事。

    “皇上现在才四岁吧?”姜鹤之转头问道。

    “嗯,去年继位时,三岁,再过几些日子怕又要五岁了。”古子笙柔声道,这一年就连他们都觉得过的特别的慢,往日里姜鹤之事雷厉风行,一会安排古子笙去开山修路,一会又让达吉南征北站,而今年却突然平静起来,每日只为世子讲学,让达吉练兵却不让出征,让古子笙改税法,却又不实行,所有人漫无目的的忙着。

    可是这样的生活不是办法,国君的命运既是国运,又怎么可能任由姜鹤之颓废,古子笙想了想咬牙说道:“殿下想王后,咱们就打过去吧。”

    姜鹤之苦笑了一下,摇头:“何必给她多添不快呢?”

    古子笙垂首,主仆二人坐在河岸没有说话,那河风并不温柔,吹的凌厉。

    直到最后一个河灯消失在视野里,姜鹤之才起身,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将心中的不快排出。

    “子笙,听达吉说加绒部反了?”

    听到姜鹤之问到政事,古子笙一下警觉起来,一脸肃穆的说:“嗯,是的,加绒世子怂恿周边部族一起作乱。”

    “寡人好久没有亲征了吧。”

    “自上次解围天平.....“古子笙一愣,自己似乎提到了不应该提的事情,可是姜鹤之的眼神却让他继续:“殿下上次名扬了中原,整十八个月再没亲征了。”

    “有的坎还是得跨过去。”姜鹤之看着古子笙,眼神中似乎又有了神色:“明日便出征吧。”姜鹤之提袖又拉起古子笙的手:“可是还有一事我不放心。”

    见到姜鹤之的倚重,古子笙恭敬的问道:“臣可为殿下解忧。”

    “我想...“姜鹤之垂目缓缓说道:”我想你去大辛辅佐皇帝,王后一人,我不能放心。”

    古子笙是姜鹤之的近臣,虽然不曾开疆辟土,可是为符国修内政创税收,也是不二的功臣,如今让他离开去陌生的辛国,姜鹤之也为难不舍。

    “殿下所希望的,便是臣下要实现的。”古子笙答道,声音微小而颤抖。

    “寡人,对不起你。”姜鹤之低声说。

    其实主君派遣家臣出仕他国,也并不少见,只是古子笙于姜鹤之君臣间又多了一成友情。

    “臣一介商贾,若没有殿下垂青,怕今日也只称小人。”古子笙回答的很轻很慢,似乎在回忆过去总总:“若有幸为天子之臣,也是我古氏的荣耀。”

    士者,诸侯之臣,诸侯,天子之臣,即便没有封地,天子朝臣也可享诸侯礼乐。

    似乎怕姜鹤之的心又软下去,古子笙紧接着说:“殿下,无需为小臣担心,我若是去了便是高高兴兴的去,只是我古家业大,便只去小臣一脉,小臣父兄叔伯,还望殿下照顾。”

    姜鹤之颔首,不再多语。

    事后曾有人问到白缨,达吉、不韦、子笙三人于姜鹤之为何?白缨说:不韦护之,达吉敬之,唯子笙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