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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道:“正好这有两个客人要住店呢。”

    “我来招呼罢。”男人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妇人,道:“今晚席上这道杏仁豆腐,我想你肯定爱吃,让厨子另做了一份。”

    妇人欢欢喜喜地接过来,道:“厨房煮了姜汤,你早点回房来喝。”

    男人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她耳垂,道:“呀,戴新坠子了。”

    妇人急忙拍开他的手,溜了一眼陆凤仪和夏鲤,不大好意思地嗔怪丈夫道:“就你眼尖。”转身掀了帘子,走去后院了。

    男人笑笑,过来招呼夏鲤和陆凤仪。他自言姓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夏鲤见人家夫妻这个样子,自己与陆凤仪虽算不上夫妻,但也是共度春宵的,他何尝在意她爱吃什么,穿戴什么,左不过是个炉鼎罢了。

    董掌柜带他们看了房间,见两人满意,便道:“那两位先歇歇脚,我去叫伙计送茶来,两位晚饭是去楼下吃,还是在房里用?”

    夏鲤心里堵,没胃口,陆凤仪是不吃的,她便摇摇头,扯谎道:“我们吃过了,不用麻烦。”

    陆凤仪从她不吃饭这件事上总算看出了几分不对,待董掌柜出去,便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鲤一面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木头实在倒霉,一面又看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觉得自己矫情,坐在床上思来想去,长叹一声,打起精神道:“没什么,待会儿奴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陆凤仪道:“你还是吃点东西罢。”

    夏鲤道:“这小店里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不吃也罢。”

    陆凤仪道:“那你想吃什么?”

    “杏仁豆腐。”夏鲤脱口而出。

    陆凤仪心想,原来是惦记人家掌柜带给夫人的杏仁豆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由有种如释重负之感,道:“这会儿人家怕是歇了,明日去吃罢。”

    夏鲤忽然将心里的怨气找到一个发泄的方式,道:“不成,你现在就去买。”

    话是自己挑起来的,陆凤仪不想惹她不高兴,半是无奈道:“那我去了,你待在这里别出去。”

    见他没有推辞,夏鲤心情便好了大半,点点头。

    陆凤仪出了房门,找到董掌柜,问他杏仁豆腐是哪儿买的。

    董掌柜愣了片刻,哈哈笑道:“怎么,尊夫人也好这一口?要说那萃珍楼的杏仁豆腐做得真是一绝,方才贱内吃了还赞不绝口呢。不过萃珍楼这会子已经关门了,客官还是明日再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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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凤仪道:“明日不成,今晚就要买到。”

    董掌柜心知这是房里人使性子为难人了,笑道:“那您只能去找做点心的师傅了,他姓胡,住在东郊民巷第三家。这胡师傅手艺好,心气高,这大半夜的您砸钱他也不一定肯给您做。”

    陆凤仪答应了夏鲤,那是想什么法子都要给她把杏仁豆腐弄来,便照董掌柜指点找到了胡宅。宅院里灯火全无,黑漆漆的一片,这么晚了是该歇下了。

    陆凤仪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响起一个暴躁的男人声音:“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赶着投胎呢?”

    陆凤仪活了一百多岁,头一次挨人骂,还客客气气道:“请问是胡师傅吗?”

    里面的人没好气道:“是你胡大爷,有什么事?”

    陆凤仪道:“在下想麻烦您做一份杏仁豆腐,有人急等着吃。”

    胡师傅一口回绝道:“不做,就是皇帝等着吃,老子也不做。”

    陆凤仪道:“你要多少钱,亦或有什么条件,都尽管提。”

    安静了一会儿,陆凤仪听见他下床走了过来。院门打开,一个四十开外的胖男子披着夹袄面带怒气,手提着风灯站在里面。他将风灯向陆凤仪脸上一照,动作端的鲁莽。

    陆凤仪不以为意,作揖道:“胡师傅,打搅了。”

    “嘿,我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小厮被主子打发来的,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个公子哥儿。”

    陆凤仪因与夏鲤同行,在民间不便作道士打扮,穿了一件月白缎面长袍,头上别了根玉簪,虽然简单,不掩清贵之气。

    胡师傅摸了摸小胡子,眼睛里露出一种玩味又精明的神色,道:“你这种人半夜来我这里求一样点心,多半是女人使唤来的,我没说错罢?”

    陆凤仪诧异道:“您怎么知道的?”

    胡师傅笑道:“你老子娘心疼儿子,这么冷的天绝不会让你出来做这种事。只有女人和你赌气,才会叫你来。”

    陆凤仪道:“不对,她并没有和我赌气,只是想吃您做的杏仁豆腐。”

    “我说少爷,您这是惹恼了人家,自个还不知道呢。”胡师傅很有兴趣点拨他,让他进了屋子,向火炉里添了几块炭,坐下道:“你以为这么晚了叫你来买杏仁豆腐,她是真想吃?”

    陆凤仪道:“不想吃还叫我来买做什么?”

    胡师傅道:“你这傻小子,她不过是想看你为她吃苦,以证明你心里有她罢了。你想想她叫你来之前是不是不大高兴?”

    陆凤仪一想,好像还真是,疑疑惑惑地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惹恼她了?”

    胡师傅咧嘴一笑,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没那么难琢磨。说一千道一万,她们不过就是为了个爱字。你真心疼她,爱她,对她好,她是不会找你麻烦的。我年轻的时候啊,爱风流,手上又有几个钱,三天两头往外跑,和那些戏子粉头混在一起,每次回来贱内都不给我好脸色看。我也懒得搭理她,有两三年就没怎么说话。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起不来,钱也花光了,那些戏子粉头看也不来看一眼,还是贱内伺候汤药,端茶送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才好起来。”

    “那以后,我便知道谁是真心待我好,我也想对她好,这日子啊就像蜜里调油,越过越甜。以往你看她不顺眼的地方都变得可爱起来,一会儿不见你就想她,什么莺莺燕燕都不入你的眼了。”胡师傅烤着火,追忆往事,脸上散发出幸福的红光。

    陆凤仪看见屋里供奉着胡李氏的牌位,道:“尊夫人过世了?”

    胡师傅叹了声气,道:“我病好之后第三年她便病倒了,请了多少名医大夫都不管用。三年,我与她真正相处的时光就这么短,我真是悔不该当初啊。”眼角泪光一闪,抬手揩了揩,站起身道:“好了,我与你这后生也是投缘,便给你做杏仁豆腐哄你媳妇开心去。”

    陆凤仪连忙道谢,胡师傅道:“你在此等着,我去厨房了。”

    陆凤仪坐在火炉边,琢磨着一个爱字。师父说,爱一个人,一个物件便会生起保护之心。那么他先答应保护夏鲤,对她算不算爱呢?苏师兄说,爱一个女人,你就想睡她。他已经睡了夏鲤,这又算不算爱呢?

    怎么这些道理到了夏鲤这里都颠倒过来了?陆凤仪越想越糊涂,便丢下不想了,起身去厨房看看胡师傅的杏仁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