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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灵感激道:“知道了,阿堇。”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叫了声“爷”,就见赵郁掀开车帘,伸手邀徐风堇下车。

    舟车劳顿,半月有余,除了同桌吃饭,两人少有交谈,赵郁目的明确,不仅娶个小倌,还要演一出鹣鲽情深,恩爱缠绵,一路上毫不遮掩,人尽皆知。

    迎仙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门外竖着石雕神兽,气派十足,来得也大多是达官显贵,掌柜的一见赵郁急忙迎出来:“爷,许久没来了。”

    赵郁道:“去临安走了一遭。”

    掌柜的点头哈腰:“临安可是个好地方。”又弓着背领人去了二楼,赵郁要靠窗,吃酒喝茶,还能瞧见川流不息,车马如龙。

    徐风堇喜甜,赵郁便点了不少他喜欢的,其中一道看着新奇,徐风堇研究不透,便问赵郁:“这是什么?”

    赵郁撇了一勺吹吹热气,喂他:“这道叫做橙酒酿蟹,味道如何?”

    徐风堇吃进嘴里,眼中放光:“好吃,这是怎么做的?”

    赵郁帮他擦擦嘴角,耐心道:“要先取个新鲜橙子,去顶刮壤,注蟹肉蟹黄,添新酒柑菊,上屉蒸熟。”

    徐风堇才要说话,蓦地瞧见方才那位掌柜还徘徊在二楼厅内时不时偷瞄,他看了看赵郁,赵郁又撇了一勺蟹膏喂他,后对程乔说:“堇儿喜欢这道菜,再加十份。”

    橙酒酿蟹确实不错,可什么好东西也架不住十份十份的吃下肚,徐风堇躲不过一勺勺的恩宠,只能找机会多说话:“我这儿也有一道菜,或许王爷喜欢。”

    赵郁:“哦?说来听听。”

    徐风堇见他有些兴趣,说道:“是从我家乡岸边捞出的河鱼,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先着杏花酒去腥,放入香料腌制三天,待鱼酒彻底融合,再开始烹饪,步骤十分复杂繁琐,光是要吃到嘴里就要提前半月准备……”

    一顿饭有说有笑亲密无间,掌柜的时不时上楼溜达,直到目送二人离开,共乘一驾,才招呼小二过来,耳语半天。

    徐风堇小肚滚圆,瘫在车上,满嘴甜橙香蟹的味道,打个嗝恨不得要吐出来,他瞥了眼闭目养神的赵郁道:“王爷,过犹不及,你是想当着京城百姓的面,把你新娶的王妃撑死怎地?”

    赵郁睁眼:“我看你吃得挺香。”

    徐风堇道:“我能说不香?”

    赵郁说:“不能。”

    徐风堇压着反胃感,挺挺肚子:“我要不是带把的,出门溜达几步,旁人还当我怀胎三月。”

    赵郁瞧他模样滑稽,笑道:“那你当如何,做给人看,不就是要宠你上天?”

    徐风堇道:“我看你是要把我宠上西天。”

    赵郁想那十份橙蟹,也确实不少,转开话茬道:“你在桌上说得那道菜,当真如此麻烦?”

    徐风堇问:“王爷也想尝尝?”

    赵郁说:“听起来不错。”

    徐风堇遗憾:“只怕王爷是没这个口福了。”

    赵郁问:“失传了?”

    徐风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这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徐风堇见他是真想问出个结果,狡黠一笑:“只是这道菜是我编出来的,王爷怎么就还当真了呢?”

    第7章入府

    郁王府于城北一处,红墙黄瓦广庭阔院,处处可见漆梁玉柱鸱鸟兽头,乍不打眼,却个个精雕细磨,内敛恢弘。

    赵郁牵着徐风堇一路穿过垂花拱门,才进了内宅院里,就见五位衣着华贵裙幅褶褶的姑娘身后跟着十几奴才,齐齐福礼道:“见过王爷。”

    赵郁说:“免了。”

    几位姑娘直起身来,各个目光对上了徐风堇。

    徐风堇颔首,乖顺得体,心里却道:就知道是个苦差,还不如刚刚撑死算了。

    赵郁并未多说,只道:“堇儿是本王亲自迎娶的王妃,日后府内大小事务,全由他来做主。”说完便将人拉入始终空着的正堂主屋,补上一纸婚书,身份就此落定。

    徐风堇对着婚书逐字琢磨,存放起来,又去花厅坐下,与赵郁同桌喝茶,他道:“王爷还没告诉我,该如何做好这个王妃,又要怎么应对屋外那五位美人?”

    赵郁道:“正妻该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徐风堇道:“我怎知道正妻该做什么,我可是第一次成亲。”

    赵郁想来也是:“是我疏忽了。”又放下茶碗起身:“王府规律繁多,待会让程乔送来家规,你一一研读,日后也好方便管事,你我之间,还如路上那般就好,私下我免你规矩,但府里人多嘴杂,当如何做,你自己拿捏。”

    入夜前,程乔送来几套衣裳以及一本泛黄家规,徐风堇洗漱完,倒在床上,将书扔给岑灵,让他读给自己听。

    多是些繁文缛节,听得徐风堇昏昏欲睡。

    “宽行待人,谦卑自律,修身以德,重礼,重礼……”岑灵突然停下,徐风堇打着哈欠问他:“怎么了?”

    岑灵把书举起来道:“是书页掉了。”

    徐风堇瞥了眼:“不用管它,继续吧。”

    岑灵点点头,接着读:“重礼尊夫,每日卯时三刻,需给家主敬茶问安。”

    “敬什么?”徐风堇“腾”地坐起来,拿过家规翻了又翻,将那张掉了的纸与前后字迹对比许久,没发现异样,才扔到一旁道:“算了算了,不读了,睡觉。”

    次日天还未亮,岑灵便起来帮徐风堇穿着洗漱,选了件仙鹿绢花的青白长袍,腰间是一抹水蓝长带,配上莲花银锁,束发于顶,簪支玉钗,端端一位清隽少年,眉目如画。

    “是不是太嫩了点?”徐风堇也有二十,并不小了。

    岑灵惊艳道:“阿堇怎么都好看。”

    赵郁住外宅,一早醒来,又换上那日穿得银白长衫,手里一把剪刀,正站在院内修剪两月未曾照顾的兰草白芍。

    程乔端着茶盘,偷偷摸摸打个哈欠,终于等得卯时三刻,徐风堇由门外进来,乖顺地行礼问安。

    赵郁接过他倒得茶抿上一口,眼中带笑:“昨晚睡得可还习惯?”

    徐风堇进门时看到不少侍卫,想说不习惯,他往年日夜颠倒,从未起来这么早,话到嘴边又改成:“睡得很好,多谢王爷挂心。”

    赵郁笑意更浓,握住的他手轻轻拍了拍:“日后还要辛苦王妃。”

    ??徐风堇说:“都是我该做的。”待人走后,赵郁将剪刀放在程乔的茶盘上,去了书房。

    如此几日下来,徐风堇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又让岑灵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家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东西不通?”

    岑灵疑惑,翻了翻:“是有些不通,但既然家训这么写,也应该不会错。”

    “迂腐。”徐风堇把书卷成一卷儿敲他脑袋:“谁告诉你书上写得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