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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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是格格”

    “格格恐怕是招邪了”

    怡亲王用力往座椅扶手一怕。“什么招邪胡说”

    “王爷恕罪”两名婢女吓得跪着不敢动。

    毓龄心想这两个女人的嘴巴还真不是普通的大,有好几次都想过把她们调走,可是又担心太过刻意,更容易令人起疑,这才会拖到现在。

    “琳宁,你还有什么话要跟阿玛说的吗”怡亲王目光炯炯地看着女儿。

    “没有我是真的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毓龄说的有些结巴。

    “在阿玛面前,也不能说真话吗”他的确觉得面前这个女儿说起话来的态度和过去不一样,自己的女儿从来不会这么吞吞吐吐的,果然透着蹊跷。

    “我真的不记得了。”她心跳如擂鼓。

    “你”才要说什么,怡亲王又一阵剧咳。

    见他真的咳得很厉害,毓龄马上伸手帮忙拍背,这是种本能的举动,就是忍不住地想要去关心他。

    怡亲王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望进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她悚然一惊,“阿、阿玛”

    这是他的琳宁吗

    他不可能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除了外表,这个女人的眼神和谈吐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莫非真像婢女所言,是招邪了

    怡亲王松开掌上的钳制,然后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一步又一步都逼近有着女儿的外表,可是言行举止却极为陌生的毓龄。

    “你是谁”怡亲王每跨出一步,就把毓龄逼退一步。“别以为骗的了本王,你到底是谁,还不快招了”

    眼前的女人不是他的女儿。

    怡亲王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那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女儿,是骨肉至亲。

    “你到底是谁快说”他怒喝。

    “阿玛不认得我了吗”毓龄有些宁不及防。

    “你不是琳宁”怡亲王喝道。

    “阿玛,我、我真的是琳宁”她要紧牙关。

    “好你不说是不是本王自有办法逼你说真话”冷不防地,他捂着心口,脸色发白,不住地喘着气。“你呼呼”

    身体原本就不硬朗的怡亲王,这些年来为了帮皇帝分忧解劳,更是劳心劳力,加上这几个月的舟车劳顿,此刻情绪又过于激动,陡地两眼一翻,身子跟着一个歪斜,人便晕厥过去了。

    “阿玛”毓龄惊叫一声,及时伸手抱住。

    “王爷”跟在怡亲王身边的两个奴才也惊慌地左右架起主子。

    “先把他扶到房里躺下”她急急地说。

    那两名随侍多年的奴才摇了摇头,“小的还是赶紧把王爷带回去,才能安心静养,府里也有药”

    “那记得再找御医来帮他看看,要是状况真的很严重,赶快派人跟我说。”毓龄叮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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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怡亲王府的奴才看了她一眼。“喳。”格格说话的口气还真的不一样了,跟奴仆说话不只客气,也让人听得顺耳多了。

    “啊我找人来帮忙”她连忙出去找了几个奴才,小心翼翼地将怡亲王送到大门口,再扶进轿子内。

    看着轿子走远了,毓龄全身虚脱地踉跄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要不是怡亲王突然昏倒,说不定她真的会把真相告诉他。

    到底该不该说呢

    毓龄用手蒙住了脸,陷入了挣扎之中。

    过了两个时辰,纳尔图从宫里回来了。

    当他得知怡亲王回京的消息,就猜到他一定会马上到府里来探望女儿,偏偏意识分不开身,心里真是又着急有担心。

    纳尔图急急忙忙地推开房门,太阳早已下山,屋里却没有点灯。一片昏暗,两眼很快滴掠过,找到坐在窗畔座椅上的毓龄,她曲着膝,整个人蜷成一团。

    他将凉帽搁在桌案上,慢慢地走近。

    “毓龄。”他轻唤到。

    “他感觉的出我不是他的女儿”毓龄幽幽地开口了。“我想这是不是就叫父女连心”

    听得出她的声音很沮丧,纳尔图柔声地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

    毓龄没有哭,可是心情很低落。“对其他人说谎,我只会心虚,可是当面对的是琳宁格格的阿玛,我却好难过古尔德自己好残忍”

    “这话怎么说”他低头问道。

    “我以前跟你说过”毓龄把面颊倚在纳尔图的胸腹之间,微哽地说:“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虽然渴望,但是从来不敢奢望能够找到他们现在我把自己当做琳宁格格了,那么怡亲王就是我爸爸爸爸就是阿玛的意思,想到要对他说谎,这在我的观念中,就是很不孝的行为,所以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谁听了都会察觉到我在撒谎”

    纳尔图听懂她的意思,就因为有颗善良的心,她才回这么痛苦。“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有意欺骗他。”

    “可是对一个那么疼爱女儿的阿玛来说,女儿突然之间完全变了一个人,难怪会受不了这个打击”毓龄眼眶红了。“我这样欺骗他就真的做的对了吗他比谁都有权利知道真相”

    她轻叹一声,“你真的打算把真相告诉他”

    “我也不知道”她低喃。

    “以为跟你相处过,可以发觉你和禧恩的额娘之间的相异之处,所以当你告诉我真相,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间接受,但是岳父不同,他很固执又保守,不可能相信世间会有这般离奇的事。”纳尔图试着去回想当初的心情,也是经过一番转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该怎么办”毓龄愈想愈是心烦。

    “等岳父的状况好一些,我再去说服他,让他相信你就是琳宁,真的是因为撞伤了头才会性情大变”他也只想到这些。“有我出面来作证,总不可能连自己的福晋,儿子的额娘都会认错了。”

    但毓龄不认为有用。“明天你带我去看他好不好他是琳宁格格的阿玛,也算是我的阿玛,他病倒了,我不能装作不知道。”

    “好,明天带你上怡亲王府去。”纳尔图除了心疼她之外,也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用过晚膳了吗”

    纳尔图点了油灯,让房间里呈现光明。

    “我吃不下。”毓龄有气无力地说。

    他走回毓龄的身边,牵起她的小手。“多少也要吃一点,别忘了你现在有孕在身,更要注意身子。”

    经他一提,毓龄才想到自己怀孕了,因为除了胃口比以前好之外,几乎没什么感觉,所以一不小心就忘了。

    “嗯。”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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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躺下来,我让人去准备。”纳尔图把她安置在炕床上,这才步出寝房叫人去。

    毓龄两眼无神地瞪着帐顶,还是相当苦恼。

    如果到最后真的没办法,也只好把事实说出来了。

    她不忍心欺骗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

    第15章1

    怡亲王府

    末时左右,纳尔图带着毓龄回到了“娘家”。

    毓龄踏进眼前这座比起端郡王府还要宏伟壮观,而且气派讲究的亲王府邸,还真有点被它的气势给震慑到。不过也幸好有之前几个月的经验,才没有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到两腿发软。

    在纳尔图的搀扶下,毓龄小心地跨出每一步。如今,也慢慢习惯穿花盆底鞋。捉到了窍门,走得比以前还稳。

    “待会儿若是见了三位兄长,不需要多说什么,交给我处理就好了。”纳尔图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量说道。

    “嗯。”她颔了下首,看着怡亲王府里的奴仆一一跟自己请安。

    在王府长史的引领之下,纳尔图和毓龄走进了怡亲王居住的院落,最后来到寑房门口。

    “王爷清醒了吗”纳尔图先询问岳父的状况。

    “王爷已经醒了,刚喝过药了。”王府长史回了一声,便先行入内禀告,才一会儿就出来请他们进去。

    “王爷正在等。”他退到一旁说。

    毓龄抬头与纳尔图对望一眼。“进去吧”说完,她便率先跨进门坎,无论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都不许退缩。

    当两人一前一后的踏进寝房,就见靠坐在炕床上的怡亲王看起来似乎又比昨天老了好几岁。两颊凹陷,面容相当憔悴,灰色发辫松松垮垮的垂落在胸前。不过一见到毓龄,他双眼马上透出精神,似乎想要将她一眼看穿。

    “小婿给岳父请安。”纳尔图拱手行礼。

    怡亲王没有看他,双目依旧烁烁地盯着自己的“女儿”。过了半晌,开口对在房里伺候的奴仆说:“你们全都出去。”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一触即发。

    “你究竟是谁”怡亲王皱起灰眉问。

    “岳父”纳尔图试图解释却被喝止。

    “我不是再问你”他嘴里对女婿说话,眼睛还是瞪着毓龄。“是不是琳宁,本王会认不出来吗她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是本王心头的一块肉就算你说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本王这个当阿玛的就是对你少了过去那种感觉。以前只要琳宁皱一下眉头、跺一下脚,我这个阿玛就知道她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没有人可以取代得了,你还不快说实话”

    “我”毓龄欲言又止。

    “说”他咳了几声。

    “岳父”纳尔图正想说些什么,被毓龄给轻声制止了。

    “让我把真相告诉他吧”毓龄不想再隐瞒下去了。至少要给怡亲王一个交代,这是自己欠他的。

    “可是”纳尔图并不赞同。

    “什么真相”怡亲王在炕床上坐直身躯。

    “王爷说得没错,我并不是您的女儿,而是一个来自两、三百年后的灵魂。当初琳宁格格坠马受伤,陷入昏迷的时候,老天爷把我和她交换了”看着怡亲王的眼珠越瞪越大,毓龄很快地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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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一个出生在清朝的和硕格格,只好假装不记得以前的事。要不然真的没办法解释我和琳宁格格的个性和习惯为什么会差那么多。”说着,她便耐心等待怡亲王吸收这个惊人的讯息。

    “怎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过了半晌,怡亲王摇着灰白的头颅,还是难以接受她所描述的一切。

    纳尔图拿了只凳子走过来,让毓龄可以坐着说话。

    “我的外表是王爷的女儿琳宁没错,但是灵魂却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她紧握自己的双手。

    “王爷不相信也是应该的,当初连我也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真相”让怡亲王怔愕到说不出话来。

    “岳父,她说的都是真的。”纳尔图正色地说。

    怡亲王看了看女婿,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不是,这个女人亲口承认她不是他的琳宁。

    “你说你真的不是琳宁”他颤声地问。

    “对,我不是。”毓龄用力的颔首。“我可以欺骗所有的人,但是我没办法欺骗王爷,那会让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他马上从惊愕转为震怒。“你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邪异,竟然胆敢附在本王的宝贝女儿身上滚马上给本王离开”

    原来真的是招邪了

    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的琳宁回来

    毓龄在怡亲王的怒吼中畏缩了一下。“要不要离开不是我能决定的。王爷,我知道这件事令人难以接受,可是”

    “本王要你离开,让琳宁回到本王身边”怡亲王一面捂着胸口喘气,一面发出怒咆。“本王就不信赶不走你”

    “岳父,这是上天的决定,不是她的错。”无论要承受多少责备和怪罪,纳尔图只希望毓龄留下,只想与她共度一生。

    怡亲王先是瞪着女婿,栖着怒极反笑。

    “你也被鬼迷了心窍,居然会替邪异说情好真是太好了”

    “王爷,请先听我说”毓龄想为自己辩驳。

    “不用再说了你们既然都说这是上天的决定,好,那本王就来问问上天。”

    怡亲王喘了好几口气,接着说:“本王即刻叫人去请萨满到府里来作法,只要让他驱邪招魂,一定有办法把你们交换回来”

    “不我不答应”纳尔图脸色大变。

    “由不得你”怡亲王瞠目怒喝。

    “萨满是什么”看着连个男人激烈的对话,毓龄一脸困惑。

    “萨满就是天神的使者,能够传达天神的意思,也能传达人类的愿望,还可以帮人除秽治病,甚至可以驱邪招魂”纳尔图万万没想到怡亲王会用这一招,让他不由得心生畏缩,唯恐真的会将毓龄从这副身子中驱逐,在与禧恩的额娘交换回来。

    毓龄大概听懂了,心想萨满跟乩童应该有点类似。可以让神明附身,然后问事、治病和求财。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怡亲王一意孤行。

    见岳父的态度强硬,纳尔图更是要阻止到底。

    “她已经怀了身孕,万一萨满在作法时出了什么状况,危害到孩子那也是岳父的外孙”

    “一个邪异所怀的孩子,本王可不敢要。”怡亲王冷淡的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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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头顿时凉了半截。“我不会让您这么做的”

    怡亲王冷哼道:“你要本王亲自去面奏皇上,请皇上做主吗”

    闻言,纳尔图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了,若是惊动皇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毓龄的处境也会更加险恶。他不敢想象万一皇帝真的相信毓龄是来自两、三百年后的灵魂,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

    “我答应”毓龄蓦地冒出一句话。

    两个男人同时望向她。

    “为什么”纳尔图哽声低吼。

    似乎感受到纳尔图的不安与恐惧,毓龄轻柔地握住他的手,仰起脸蛋,表情更是毫不动摇。“因为我相信你们的天神看到我所做的努力,更相信他会选择让我留下来,所以我不怕。”

    “”他脸上布满痛苦,但是被毓龄坚定的眼神说服了。

    接着,毓龄望向怡亲王,心里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王爷,我答应让萨满来作法,看是要驱邪还是招魂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请求。假设只是假设而已,假设您的女儿真的回来了,请她好好地对待禧恩,禧恩可是她的亲生儿子,长得那么可爱,又那么让人心疼,为什么可以狠得下心对他不闻不问,孩子有没有做错事”想到初次见到禧恩,那小小的脸蛋充满对生母的惧意,毓龄到现在还是好生气。

    怡亲王一连张口结舌的表情。“你你这是在教训本王”

    “对,我是在教训王爷”毓龄昂起下巴,豁出去了。“因为您的过分溺爱,让她不懂得去珍惜身边的人,更不懂得什么叫爱只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根本是有公主病的女人,老天爷会把我和她交换,也是因为看不下去了,这一切都是王爷造成的,您才是罪魁祸首。”

    “你你”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他。

    毓龄可还没有把话说完,继续道:“如果王爷肯多管教一下女儿,相信她会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有一个好夫婿,一个可爱的儿子,这不就是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可是您只是一再纵容她,这不是爱她,而是在害她。”

    “你”怡亲王按着心口,气到说不出话来。

    她叹了口气。“我都说完了,什么时候作法”

    “怎么你不怕吗”怡亲王对她坦然的态度感到疑惑。

    “不怕”毓龄没有一丝迟疑,娇艳的脸庞上充满自信耀眼的光芒。“因为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我所做的一切,老天爷都看在眼里。”

    闻言,怡亲王愣住了。原以为对方只是个不知带打哪儿来的“邪异”,却还是被她眼中那股强大的意志力给震住了。

    这是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从来不曾看过的。

    莫非真是天意

    看见怡亲王怔愕的病容,毓龄懊恼地垂下脑袋,觉得自己方才的态度实在不好。不管怎么说,怡亲王好歹也是个长辈。

    “刚刚我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跟你说话,也不是想教训您,只是唉,现在就算骂您也没用了”她口中说道。

    “走吧,咱们回去。”纳尔图扶着她的肩头,让毓龄从凳子上站起来,不想再待在这里。

    在离开之前,毓龄又回头看了陷入沉思的怡亲王一眼。

    “等王爷决定好是哪一天,再派人来通知我,我不会逃走的。”

    纳尔图也向岳父告辞,便一同离开了怡亲王府。

    回到端郡王府后,毓龄已经累到头才一沾枕就睡着了。

    当她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

    “醒了”坐在炕床边,守了一个晚上的纳尔图见她睁开眼,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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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只是很想睡觉。”毓龄朝他伸出小手。

    纳尔图握住她伸来的小手,温柔的说:“那先吃点东西,吃完再睡。”

    “怎么了”她可以看出纳尔图眉宇之间明显的忧虑。

    “万一”才吐出两个字,他硬生生的打住。

    “你很害怕吗”毓龄不需要问,便猜到纳尔图在担心什么。于是举起另一只小手,轻柔着纳尔图蹙紧的眉心,想要将它抚平。

    纳尔图没有否认,在她面前,不需要逞强和伪装。

    “我怕失去你。”他嗄哑地说。

    “我也是。”毓龄也坦然面对彼此的恐惧。

    他有些怨怼地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答应让萨满来驱邪招魂”

    “只要想到怡亲王的心情,就让我无法拒绝如果是禧恩或是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跟哪里冒出来的灵魂交换,我肯定也很着急,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把孩子救回来”现在的她有了身孕,为人母亲的心情也就更强烈了。“我相信你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这番话让纳尔图沉默了。

    毓龄握紧他的手,让彼此的心更加贴近。“怡亲王会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他的女儿,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认命了。不管那个萨满作的法倒地灵不灵,我都会用尽一切力量留在你和禧恩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和禧恩在等你。”他紧闭下双眼,终于接受了上天给予的考验。

    她知道纳尔图不再反对让萨满作法的事了。

    “我不会忘记的。”毓龄伸臂搂住他,像哄禧恩一样轻抚着他的头。

    纳尔图将脸庞埋在她的颈窝间,男子汉大丈夫,再怎么痛苦和挣扎,也只能把泪水往肚里吞。

    第15章2

    于是,在等待怡亲王的回复之前,日子还是照样要过。

    就在第二天,当毓龄接到琳宁格格的两位手帕交请人送来的帖子,邀请她参加赏花宴,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与其浪费时间去应付那两个只会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的女人,还不如在家睡觉。

    当第三天到来,她要纳尔图陪着自己去探望“表姨母”,而面对景瑛贝勒眼中的探索,毓龄也很坦然地去面对。无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是想尽尽身为晚辈的责任,不是为了琳宁格格,而是为了感谢老天爷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有人需要她,她也能为别人付出,这不也是种幸福

    已经是第四天了,当她看着禧恩一天一天的长大,会说的词汇也越来越多,毓龄心里真的觉得好骄傲,好想大声地跟全世界说,这是她的儿子。

    “额娘蝴蝶飞飞”小小的手指比着天空,稚嫩地唤着。

    纳尔图牵紧了掌中的柔荑,“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听到禧恩叫阿玛了,他现在最常喊的是额娘。”

    “你在吃醋”她晃荡着两人交握的手。

    他低声笑了两下。“是有一点。”

    毓龄也表现得很大方,“好啦,我要禧恩多叫你几声,这样总可以了吧”

    “感激不尽。”纳尔图咧嘴笑说。

    她举起没有被握住的那只手,将它握成拳状,笑睇着说:“听说一个人的心就像自己的拳头这么大。”

    “又是两、三百年后的人说的”他已经不再害怕听毓龄提起那个世界的事,因为知道她只想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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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毓龄一脸笑吟吟的。“我的拳头很小,只容得下你和禧恩,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纳尔图喉头一窒,也举起自己的拳头看一看。“我的心并不小,可以让你和禧恩,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住得很舒服。等孩子长大了,都成了家,祖孙三代都还能够容得下。”

    “嗯,说的没错。”她喜欢这个结论。

    看着毓龄笑得好不灿烂,像是没有半点忧愁,纳尔图多么希望能留住这一刻,时间不要过得太快。

    终于来到第五天了,毓龄决定将原本跟着琳宁格格陪嫁过来的两名婢女,以及从怡亲王府带来的厨子都还回去,有些事她可以自己动手。

    第六天的夜里,他们肩并着肩一起赏月

    第七天一早,怡亲王派人前来通知了。

    驱邪招魂的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三天后

    今天的怡亲王府,笼罩着诡异神秘的气氛。

    就在王府后花园一隅,萨满一面在神案上摆放香炉、神器、神谱和神偶等等,一面静待时辰的到来。

    “阿玛怎么突然请萨满到府里来”怡亲王长子前几日不在家,刚刚才听闻消息,于是问着两个弟弟。

    怡亲王次子抚了抚下吧,“听说是为了琳宁那丫头。她几个月前不是坠马受伤,听说把脑袋给装胡涂了,不太记得一些事,阿玛可担心的很,所以就请萨满来帮她消灾解厄。”

    “那丫头都已经嫁出去了,阿玛还是放心不下,也不见他这么关心过自己的孙女。”怡亲王么子忍不住替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女儿抱屈。

    “反正阿玛眼里心里就只有琳宁”

    “阿玛自己身子不好,应该多休息,好好的养病”怡亲王长子对阿玛溺爱妹妹的举动,还是相当不以为然。

    “我去跟阿玛说”

    两个弟弟连忙制止。

    “大哥就别去了,免得又挨骂。”

    “阿玛宠那丫头又不是一天两天,还是算了吧”

    三兄弟只能摇头叹息。

    而毓龄再次踏进这座怡亲王府,她手心轻按着依然平淡的腹部,希望这个孩子能为她带来更多的勇气。

    “岳父。”纳尔图轻拥着毓龄,走向等候的怡亲王。

    经过几日的休养,怡亲王今天的脸色和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时辰到了,可以开始了。”怡亲王面无表情地回道。

    纳尔图抽紧下颚,和身旁的毓龄互望一眼。

    只见神案前不远处摆了张座椅,在开坛作法中担任萨满助手的“栽力”也就是侍神人走了过来,示意毓龄坐在那个位子上。

    她照着对方的指示坐下,十指紧张地扣在一起。

    由于怡亲王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所以除了在场的五人之外,没有人敢来打扰,也都以为只是在进行祈福的仪式。

    这时,头戴神帽、身穿神服的萨满等时辰一到,站在神案后方焚香祝祷,然后开始用着毓龄听不懂的语言念着咒语,请祈神灵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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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满接着又拿起神案上的法器之一抬鼓,一面舞蹈、一面敲打,口中念念有词,四周的气氛变得凝重、紧绷起来。

    只能待在一旁观看的纳尔图有好几次差点要奔上前去,抱起毓龄,一起逃出这座王府。他依仗着坚强的意志力,按耐住这股冲动,知晓除了去面对之外,根本无处可逃。

    敲打着鼓的萨满恭请鹰星女神嘎斯哈,嘴里也唱起了神歌。“鹰星啊,在天之西,萨满灵魂寄所,光耀啊,光耀,嘎斯哈鹰神”

    随着咚咚的鼓声,灵魂也受到了震动,毓龄感到头部开始晕眩,下意识的合上眼,她试图去抗拒,可是脑袋却越来越重了。

    当神灵附在萨满身上,鹰星女神嘎斯哈借着他的嘴巴说话,一旁的栽力变迅速地翻译。

    “”格格的“摁出发扬啊”就是真魂、神魂已经不在这里“栽力一个字一个字的解说。

    怡亲王听者脸色倏地变了。

    鼓声又开始了,每敲打一下,就让毓龄的脑袋更是昏昏沉沉

    怡亲王真的很不甘心,大声央求。“恳请鹰星女神进行驱邪招魂之术,将本王的女儿琳宁召唤回到原本的体内,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

    坐在座椅上的毓龄隐约听到怡亲王很激动地在说着话,想要集中精神,可是随着鼓声越敲越急,她觉得自己在往上飘,整个人慢慢浮了起来。

    她忍不住睁开眼皮,往下一看,见到自己的身体还在下面,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常看的灵异节目中有提过人们在濒死之际时会灵魂出窍,不尽悚然一惊,想要快点回到地面。

    “纳尔图”毓龄大叫一声,但下方的纳尔图却听不见。

    他的视线须臾不离座椅上的毓龄身上,手上的拳头也不曾松开过,一颗心更是吊在半空中。

    听见栽力解说着这一切是因为投错胎,现在换回来才是对的,怡亲王忍不住大声怒吼。“什么叫投错胎,什么又是前世注定的夫妻缘分他的福晋是本王的女儿琳宁才对,不是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邪异求您把琳宁的灵魂找换回来”还么说完,怡亲王喉中一甜,蓦地呕出血来。

    “岳父”纳尔图奔上前扶住他。

    这是,栽力又传达了鹰星女神嘎斯哈的指示。“天神说王爷真正的女儿必须回到属于她的身体内”

    才听到这句话,怡亲王已经两眼翻白,晕死过去。

    “来人”纳尔图扬声大喊。“快进来”

    由于奴仆都不敢靠进这里,所以连喊了好几声才有人赶过来。

    “王爷”几个奴才从纳尔图手中接过主子。

    纳尔图大声下令道:“快扶他回房,还有派人去请御医”

    奴才们七手八脚地抬起了主子离开后花园。

    就在这时,仪式已经结束了。

    当纳尔图重新将目光落在座椅上的毓龄时,却发现她两眼紧闭,面色雪白,已经不省人事了。

    “毓龄毓龄”他扑过去大喊。“醒一醒”

    毓龄还是没有醒过来,纳尔图一脸惊恐的探着她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连忙将他打横抱起,奔出怡亲王府。

    而这时的毓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正往上飘,最后浮到一个未知之处。

    接着,周围有好多景物快速地通过,速度快到看不清楚,好像是在看科幻电影,毓龄想要伸手捉住,全身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就在这时候,眼前出现一片光亮。她看见了熟悉的高楼大厦,还有满街的汽车和机车,怀念的快餐店、便利商店,小时候的孤儿院、念过的几间学校,坐在隔壁喜欢捉弄他的男同学,然后是打工的地方,曾经共事过的同事们。短短二十二年的生命,就像是走马看花般,一一重现在她的眼前,又宛如时间的河流,不停地从身边拂掠而过。

    那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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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防的,一个画面让毓龄怔住了。

    “我不是故意要撞她的是她一直纠缠不清,都是她逼我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被几个警察驾着,还被铐上手铐,狼狈落魄的他不断大叫,完全不肯承认识自己的错。

    在经过几个月锲而不舍地追查,警方终于从一辆正巧路过犯案现场的行车记录器上找到撞人的座车,再从车牌循线捉到行凶的犯人,让身为受害者的前任男友张汉强无法再狡辩下去。

    毓龄看着还在不断喊冤的张汉强,他以为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最后还是逃不过发露的制裁,会有这么一天,也是他的贪婪造成的,只希望他在牢里可以好好的反省。

    毓龄

    求求你回来

    是纳尔图在叫她

    她想要寻找声音的来处

    就在这一瞬间,毓龄周围的景物又开始变化了。

    眼前出现一件白色房间,有好几名护士来回走动,巡视着病人。好几张病床分列两侧,一看就知道是在医院里。

    她慢慢地飘向前去,瞥见其中一张病床上有个年轻女人躺在那里,脸上覆盖着氧气罩,身上连着一条条接在仪器上的线路,那是用来观察生命迹象,毓龄马山认出那张脸孔是谁的。

    那是我,本来的我

    不期然的,病床旁的仪器响起了不详的哔哔声,加护病房的医生和护士立刻推着急救器材,冲了过来。

    她快要死了吗

    在一阵抢救之后,最后还是宣告无效。

    医生看着腕上的手表。“死亡时间是”

    还没说完,病床上浮起一缕透明的身影,毓龄看到自己不,应该说真正的琳宁格格出现在眼前。

    原来他们真的互相交换了,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突然之间,毓龄见到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头人身的鬼差凭空出现,捉住又是踹人又是咬人的琳宁格格。

    两个阴阴冷冷的嗓音同时开口说道:“苏毓龄,你的时辰到了”

    “我不是什么苏毓龄,我是爱新觉罗琳宁,怡亲王的女儿你们好大的担子,竟然敢对我无礼”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她要快点回到原来的身体。

    “在上一世,十殿阎王麾下的小鬼弄错,让你们投错了胎,如今各回本位,你才是真正的苏毓龄”

    “另一个上辈子做好事积阴德,应该投胎到怡亲王府。”

    琳宁格格简直是气疯了,“你们胡说些什么我要阿玛把你们的脑袋砍了给本格格滚开”

    听到这里,毓龄还是有听没有懂,心想难道真的有三度空间一起投胎竟然还可以选择到清朝或是到两、三百年后的现代可是他们之间还差了三岁不是吗这样也可以办得到这个阴间真是太神奇了

    这么说来,怡亲王原本应该是她的阿玛,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会想要去关心他

    就在毓龄思索这个问题时,空中传来呼喊

    “毓龄”

    “额娘”

    是纳尔图和禧恩在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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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才这么响应着,毓龄顿是归心似箭,想要立刻回到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回到她真正的家。

    这个想法化为一股强大的意念,那力量大到只来的及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就见阴间的鬼差押着琳宁格格渐渐消失在半空中

    第16章1

    端郡王府

    毓龄猛地睁开眼睛,一时之间,还无法分辨眼前是真傻还是梦境。

    见到她醒了,坐在炕床旁的纳尔图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全身肌肉绷紧,目光锁在那张略显苍白的明艳脸蛋上,担心和恐惧在黝黑的瞳眸中交错浮现。

    花了一点时间才看清自己置身在何处,毓龄大大地喘了口气,整个涣散的意识终于凝聚,两眼的焦距缓缓地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纳尔图”她微弱地唤道。

    这一声熟悉的呼唤让纳尔图马上红了眼眶,确认躺在面前的女人是自己所爱的那一个,他几乎是喜极而泣了。

    “你已经昏睡了三个多时辰我还以为以为你”他哽咽到无法把话说全了。

    三个多时辰

    毓龄还以为已经过了好久好久,把二十二年的人生又经历了一次,直到回来这个地方。

    “我回来了”她把小手从锦被里伸了出来,轻抚着纳尔图淌下泪水的英挺脸庞,“我听到你和禧恩在叫我,当然要快点回来”

    “我一直在叫你好怕你回不来”纳尔图将脸孔埋在她的颈窝,任由泪水滑落而下,跟着泣不成声了。

    “不会的我说过一定会想办法回到你和禧恩身边”毓龄也不禁泪流满面。“这里才是我的家”

    纳尔图肩膀一耸一耸的,大声抽泣。

    “我回来了,这次真的再也不会走了”看着周围熟悉的一景一物,知道这里才是她的家。“再也不会离开你和禧恩了”

    想到自己所看到的画面,毓龄可以非常肯定,老天爷选择了自己,选择了让她留下来。

    “真的吗”他颤声地问。

    毓龄轻哄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又哭又笑,“是真的因为我刚刚经历了自己的死亡应该说两、三百年后的那个我然后又在这里重新活了过来不过那个又好像应该不是我”她也被搞胡涂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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