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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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明天应该会收到写着0的传真吗?佐藤攥拳,也就是说,这个犯人应该会计划在明天再次行动!等等,但是这件事情不是公安那边让我们来蹲守?而且说得含糊其辞,我还以为是抓什么身份隐秘的重犯、跨国案件恐怖分子之类的。

    哈哈。松田毫不客气地嘲笑,完全没有体谅女士的姿态,跨国恐怖分子轮得到普通刑警来抓吗?公安自己都要如临大敌,会随便让搜查一课派两人小队出来抓?

    可恶。你这人佐藤美和子深呼吸,让自己别被这位后辈气死,所以其实要抓的是那个炸弹犯?这种事情应该劳烦不到公安,公安为什么会下命令让大家在蹲守?你又怎么知道的?就连目暮警官也只是告诉大家按照公安的指令协助办案、在指定地点蹲守而已

    这个啊。松田懒洋洋地从脑袋顶上把墨镜拽下来(佐藤腹诽:大半夜的带什么墨镜啊),一笑,秘密。

    佐藤气结:她是真的跟这个人不太合得来啊!

    总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11月的深秋已经很冷,尤其深夜。车子里开了暖风,单调的机械工作的声音反复着,让人更觉得疲惫和困倦。

    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人影,更没有任何犯罪的迹象。

    两个蹲守人员相识不过六天,也没太多话好讲,玩手机又太不敬业,就这么各自从车窗里瞪视着外面的黑暗。看得久了,眼皮都开始泛酸。

    佐藤美和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需要休息一会儿吗?松田头也没回。

    用不着。佐藤硬邦邦地回答,既然是蹲守,就不能擅自睡觉。

    好吧。松田耸耸肩,我只是想说,公安那边技术人员设置了监控自动报警,如果有异常,我们可以第一时间从内线得到提示。而且

    而且你盯不盯着,其实也无所谓。

    因为我会好好地、从头看到尾,在第一时间把那个炸弹犯的样子死死刻在脑子里。

    .

    时间走到11月7日,凌晨3:12分。

    嘟嘟嘟

    警视厅公安部的技术厅里,早已设置的自动提示音忽然响起,旁边打瞌睡的技术员猛地惊醒,一个激灵跳起来,两步凑到屏幕跟前仔细辨认,然后打开了联络内线:

    搜查一课c组请注意!监测到可疑车辆出现!智能识别初步判定为黑色雪佛兰轿车,从xx路自东向西行驶至杯户町购物商场西侧停车现在车上下来一个人,正从广场西侧向摩天轮方向步行!一个人,没有同伙,系统判别身高在175左右,体重约为70千克到75千克之间,可能携带有烈性炸药等危险品。附近没有无关人员。

    收到。谢了。松田敲了敲挂在耳朵上的入耳式通讯器道。

    佐藤也听到了消息,立刻伸手去拉车门,结果另一只胳膊被松田拽住了。

    ?

    等一等。

    黑衣卷发的警官简短地说。明明要抓捕的是他为之专门调职的罪犯,是害死他挚友的凶手,这一刻,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却亮得惊人,也冷静得惊人。

    他现在正在从广场接近摩天轮,我们现在冲过去抓捕,他见势不妙可以立刻掉头就跑。可能在抓到之前他就会上车。除非我们开枪不说尽量不开枪的原则,对方身上还携带了数量不明的炸药,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爆炸。等他进入摩天轮轿厢,开始安装炸弹,我们再堵过去,他跑也跑不了。

    佐藤去开车门的手收回来,眼神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松田。

    后者给了她一个疑问的挑眉:?

    你还是有点策略啊。佐藤说,看你问话和审讯时候那种样子,还以为是个暴躁的随心所欲分子。

    松田勾了勾嘴角,没说话,一双眼睛透过单向的车玻璃,死死盯着黑夜中那道有些模糊的人影。

    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

    四年了

    hagi。

    说好的,你如果死掉我就给你报仇。

    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我可以亲手抓住他的时候了吗?

    松田的手指慢慢攥紧,他盯着远处模糊的影子的行动轨迹:靠近了翻过了无人看守的检票闸机走近了摩天轮的轿厢掏出了什么东西动作起来,看不清,但应该是在撬门。好的,打开了门

    走。

    松田简略地说。

    明明佐藤才是搜查一课的前辈,这一刻他却无比自然地发号施令,那种简明而笃定的口吻,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信服。

    佐藤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车门下车,跟在那道开始迅速奔跑的身影之后朝着摩天轮冲过去。

    第17章

    松田奔跑的速度极快,佐藤有些跟不上,她咬牙缀在后面,看着夜色里那道仿佛与黑夜伴生的黑色影子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和气势靠近摩天轮。

    皮鞋踩落在地面的声音,在阒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在摩天轮轿厢里开始安装炸弹的炸弹犯注意到了不对,他猛地扭头,看到了正在朝自己飞奔而来的人影。

    慌乱涌上心头,炸弹犯扔下手里的各种工具和器件,推开轿厢开始往外逃跑。

    不许动!停在原地!立刻束手就擒!否则我就开枪了!

    追逐他的人从怀里掏出了什么。

    炸弹犯的恐慌愈发严重,他一面拼命奔跑,大口喘气,跑得连肺似乎都要因为过度的空气传输而胀破,一面声嘶力竭地吼:

    不要过来!我有炸弹!我要按按钮了!

    哼。追着他的男人毫不动摇,炸弹犯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和脚步都越来越近,这让他更加害怕,我们早就等着你了。这么点时间你根本来不及安装。

    早就等着他了?

    怎么可能?

    明明自己的计划一直完全保密,跟谁也没说!

    炸弹犯越来越慌,对方不断接近的脚步声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固然在安装炸弹上有些偏门的能耐,也有着恶劣的性格,但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毫无惧色、心理素质一流的专业罪犯。

    那迫近的脚步声一下下挞伐在他心脏上,让他心慌意乱、狼狈不堪。

    为什么?

    怎么会?

    要被抓住了吗?

    可恶,明明是自私无能的警察,自己应该是操纵他们命运、看着他们在民众和自己的性命面前抉择的审判者啊!

    怎么会怎么会?!!

    惶恐让炸弹犯的脚步开始凌乱,而夜色也限制了奔跑者的视觉。当炸弹犯感受到追逐自己的脚步声已经近到可能就在身后一两米的时候,心慌意乱顾的人一个没注意,忽视了脚下下楼的台阶,就这么在全速奔跑中一脚踩空,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从楼梯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追逐而至的松田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惦记了四年的罪犯一个跟头栽下去。太过突然的情节让他甚至愣了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冲下台阶,把摔倒在台阶下颤抖呻吟的人按在地上跪好。

    松、松田抓、抓到了吗?

    气喘吁吁的佐藤美和子也跟了上来,看到浑身抖得糠筛一样、还在叫疼的人,脸色诡异起来:

    虽然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虐待嫌疑犯是不对的

    他是自己从台阶上滚下来的。松田咬牙切齿,手铐呢?你拿了吗?

    抓人居然连手铐都不带?佐藤无语,本来还说你看起来像点样子了

    松田耸耸肩,伸手:手铐。拜托?

    佐藤翻了个白眼,把手铐扔给他,看着卷发的男人动作堪称粗暴地把犯人铐上,摇了摇头:

    总觉得有点虎头蛇尾。

    咔哒。手铐扣上的声音响起。

    松田听着那位认识第七天的女警官感叹,微微地怔了怔。

    他低头看着被铐住跪坐在地上喊着我肯定是骨折了、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不断在我脑海里出现,叫我去杀警察的爆炸犯,连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什么啊

    整个晚上,不,或者说,从那年染红半边天空的那场爆炸以来的这四年,在这个炸弹犯以这样卑弱的姿态出现并被逮捕的结果出现的刹那,回头看起来就像是虎头蛇尾的一场演出,或者荒诞的闹剧。

    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曾经将名为萩原研二的那样一个精彩的人直接从世界上抹去的罪犯,让他们这几个警察中的精英甚至公安精英谨小慎微、辗转犹豫、落子生怕引来不可测的连锁反应的那么一个人

    没有惊天动地的追逐逃亡。没有精彩纷呈的对峙和打斗。

    轻而易举地,在这样一个绝大多数人依旧在沉睡的凌晨,静悄悄地、悄无声息地落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谓的任务四的完成甚至比前三个还要来得更轻描淡写。松田唯一做的,就是追着炸弹犯跑,然后把自己跌得头破血流的对方铐上。

    毫无真实感。

    以至于当他听到手铐的咔哒声的时候还有一瞬觉得是不是梦没有醒。

    双手被铐在背后的不是个看起来穷凶极恶的人,甚至看起来非常畏缩又怯懦,甚至会口不择言地编瞎话试图推卸罪行,不敢面对自己成为罪犯被抓捕的下场。抓捕到他的时候都会觉得,就是这样的人居然安装炸弹恐吓市民吗?、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夺走那么优秀的一位爆处组警察的生命吗?。

    看着他瑟缩呻吟的样子,没有人能联想到英雄和暴徒的搏斗。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不值得。

    不值得啊。

    松田站在那里,微垂着头,凌晨但依旧黢黑的夜色里,寒冷的风吹过他打卷的头发。

    佐藤美和子的目光从炸弹犯身上掠过。落在他身上时不由顿住: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想要大笑,又想要哭泣。

    松田她忍不住开口。

    嗯?什么?卷发的警官抬起头,眉眼间依旧是熟悉的略微轻慢与洒然,好像方才那个似乎把整个夜色都忽然间刻写进身体的影子,只是佐藤的一场错觉。

    佐藤迟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是想说,应该给其他人报告一声,抓到了。

    哦。对。松田对她飞快地笑了笑,那辛苦你跟报告一声,顺便把这个炸弹犯带回车里,我去拆他刚才在装的炸弹。

    你

    佐藤来不及叫住他,对方已步子很快地走向了那边的摩天轮,佐藤只好拖着依旧因为摔伤哀嚎的炸弹犯往车的方向走,同时用耳麦和话筒跟搜查一课那边的值班人员伊达航汇报。对方在反复确认炸弹犯被抓到之后,声音透出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佐藤听着伊达和往常不一样的声调,又想起刚才松田侧脸上掠过的表情,忽然有点好奇,那个四年前牺牲的警官,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会让他的同期在这么久之后,依旧为他牵动至此。

    .

    松田的手很稳。

    他拆卸那些爆炸物的动作比普通人拆一个灯泡还要流畅自然。

    抓到炸弹犯,四年以来的执念忽然达成,但对方的形象和他设想过无数次的一点也不一样,甚至让他感到巨大的荒谬。胸腔里,曾经的痛苦,恨意和愤怒似乎一瞬间被荡空,深秋的寒风无声地涌过来填补那巨大的空洞感带着目标达成之后轻微的茫然与无法理解。

    拆水银杆的时候手机响了,松田看了一眼屏幕,是没有备注的一串号码。

    他接起来。

    松田。对面属于诸伏的声音温和而明亮,刚刚在公安技术人员提供的监控里看到

    嗯,我抓住了,那个炸弹犯。松田回应。

    太好了。诸伏在那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抓到他了。

    带着欣慰的感慨之后,对方顿了顿,声线略微压低:

    总之,都过去了,松田。这四年。

    松田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将水银杆稳稳地拆卸下来,妥善处置好。时间快到凌晨四点,但因为是深秋,天色依旧漆黑得看不到一点黎明的迹象。

    松田在摩天轮的轿厢里站起来,手里托着装满了爆炸物和各种工具的背包炸弹犯自己带过来的。

    那个人很好抓。

    可能是夜风太凉了,世界太安静了,也可能电话对面的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松田忽然说。

    诸伏沉默,片刻后轻微地发出吸了口气的声音:

    看到了。今晚我的手机一直接入着公安技术部门那里的监控,实时看到了全过程。本来知道对方实施过炸弹袭击又带了炸弹还有些紧张结果只是个很普通甚至说得上懦弱的人,逃跑的时候甚至会慌不择路地摔伤自己,被铐住也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差不多是我见过,最好抓的罪犯。

    松田发出有些嘲讽的笑声:

    是啊。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什么像样的逃跑规划,被抓到的时候胡言乱语编瞎话说不是他想要这么做的。那不是个穷凶极恶需要警方拿命去填的极度暴力凶残的罪犯,心理素质也根本不好。只要把他从阴沟里拽出来、让他那些可笑的卑劣伎俩暴露在人前他哆嗦得甚至比不上普通稍微有些胆魄的人。就是这种人。我找了四年,抓了四年,结果完全不是我以为的殊死搏斗,就仅仅是,这样一个人。

    诸伏在另一端深深地叹了口气:

    听着,松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明白。但,别在意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暴徒也好懦弱的胆小鬼也罢,他犯下罪行,我们抓捕他,就这么简单。萩原已经回来了,我们都有很多值得关注和期待的事情,不需要分给那个炸弹犯哪怕一个眼神这三天我为了调查这个人,一直在看四年前罪犯心理专家给出的侧写报告。原话是,懦弱,不被人注意,渴望关注,渴望被在意和恐惧,又不敢承担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或许,他还会因为你的在意,而觉得很有成就感。松田。他不配得到你这样优秀警官的执着和仇恨。你对他的关注本身,都是他的荣幸,哪怕是负面的关注。

    卷发男人的手指在手机的表面略微蜷曲了一下,然后舒张。摩天轮轿厢的玻璃上,借着手机那点微弱的光,反射出他的侧脸。

    起初是面无表情的,但随着电话另一端有些急切的、带着关心的声音的诉说,嘴角慢慢地,一点点勾出一贯的、属于松田警官带点懒散的笑容: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