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慕容樽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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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到最后,李惜花的语气已经变得干巴巴的了。

    然而玄霄点头点得很是认真:嗯。

    他将李惜花说过的要点全部记在脑中,然后开始消化。这般闭目过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周身原本冷酷的感觉竟渐渐消失,仿佛冰雪初融,就连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望向一名离他最近的女子,忽而微微一笑:敢问姑娘芳名?

    噗

    李惜花本来正偷偷注意着玄霄,猝不及防看见这一幕,一口酒就这样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酒呛进了喉咙里,刺激得他开始不停地咳嗽。

    你

    嗯?玄霄揽过那女子,将之带入怀中:我做得不对?

    吧嗒一声轻响,李惜花只觉掌心一阵刺痛,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将酒杯给握碎了。

    这一突来的变故看得姑娘们俱都愣住了,也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啊!血!接着场面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一名靠得最近的姑娘连忙拿着帕子想要去止血,但却被李惜花挥开,而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淡笑道:没事,我只是喝多了,出去吹会儿风就好了,你们不用跟来。说着站起身,而后装作一切正常地朝门外走去。

    留下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霄皱眉,神色也恢复正常,有不动声色将目光移至那桌上才堪堪斟了三杯的酒。

    这人,醉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一脸冷漠地推开刚还被他微笑着揽入怀中的女子,眼神亦化作不化的冰雪,吓得周围的姑娘们再次散开。

    见状,玄霄微微地顿了一下,心中一时思绪纷杂。

    虽然要学着李惜花的举止并不难,毕竟这种伪装早已深入他的骨子里,就像现在此刻俊美的外表以及收敛锋芒的儒雅公子亦是他的伪装,可他仍旧很排斥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

    离开了大厅,四处妆红挂绿的暖烟楼内静得出奇。耳边莺莺燕燕之声远去,等到了众人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李惜花再也崩不住笑容,一拳砸在墙上,被碎瓷片划伤的掌心顿时鲜血四溢,落了一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连连:还真是自作自受。

    ☆、040章 跟屁虫

    想他李惜花也是风月老手,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几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却还从没有人能让他像今日这么狼狈。

    然而感情这东西,一向是不能用道理这类条条框框来衡量的,它往往来得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况且,若喜欢上一个人一定要有理由的话,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一阵风将墙外一株老腊梅的幽香带进了院中,也吹动了李惜花的衣袂。他静静地站着,心中千头万绪无从言说,直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玄霄不放心,出来找他的时候,这人已经又变回了那个嘴角总爱噙着一抹微笑,神色慵懒却又透着优雅的李琴皇了。

    玄霄见这人站着没动,所以他也没有上前,只远远地站在几丈外,不过他知道李惜花一定已经察觉他来了。

    他望着地面的血迹,皱了皱眉道:你应该止一下血。

    李惜花抬起受伤的手,将划破的手指摊开,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小伤,不碍事。

    但是被这人称之为小伤的手指却在血流不止。

    玄霄微眯了双目,问道:你刚是怎么了?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的暗袋内取出一只碧玉雕花小胆瓶,一扬手朝那人丢去。

    听见身后有物体破风之声,李惜花转身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接住,可等他看见接住的究竟是何物时,整个人不由得呆了一下。

    这是什么?

    冷香露。玄霄朝他走去。

    闻言,李惜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语气甚是无奈地说道:萧少爷,你出门难道就不带金疮药吗?

    玄霄用十分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道:效果太差。

    李惜花扶额,果然人比人是会气死人的。

    不想用?那还我。说这话时,玄霄刚好走到这人身旁,便将手伸到他面前。

    李惜花却笑着将那只玉瓶收入怀中,十分厚脸皮地说道:给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的道理。

    玄霄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再次问道:刚怎么回事?

    徐徐展开手中的墨竹折扇,轻轻摇了两下,李惜花拿眼将面前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故意揶揄地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不懂风情的冰疙瘩,谁知竟然是我看走了眼,这不吃惊到连杯子都捏碎了,阁下还真是深藏不露。

    他话一说完,便不出所料被这人冰冷的眼刀子刮了好几遍。

    听出这人明显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玄霄心知这人如果真是因为吃惊,根本不会突然借故离席。不过既然这人不愿说,他也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于是说到这里,玄霄本想换个话题,但李惜花反倒被他被勾起了好奇心,斟酌了片刻,问道:说起来,我也有个疑问。

    玄霄一听就知道李惜花想问什么,坦然道:能伪装成各种身份接近并杀死目标,是千重阁内每个杀手必备的素养。

    李惜花没想到这人会回答得这样直白,毕竟在他看来,所有关于千重阁的事,玄霄都应该有所避讳才是,这样直截了当,反倒让李惜花不好意思接着问下去了。

    他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都快中午了,我都已经饿了。

    玄霄亦默契地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微微点了下头:暖烟楼里有吃的?

    李惜花合起折扇,摆了摆:有是有,不过既然都到这儿了,洛阳水席闻名天下,不如我带你去尝一尝?

    水席?

    玄霄皱眉,他对吃的一向没什么研究,在这点上当然比不过李惜花这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花花公子。

    李惜花微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玄霄听罢默然,不置可否,而李惜花见他不回答,就再次动用他的厚脸皮,全当这人答应了。

    两人先在暖烟楼处理完李惜花手上的伤,随后告别了那些环肥燕瘦的姑娘们出了楼。而这一路上,李惜花走在前面,玄霄则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两人皆没有打破这沉默。

    走着走着,李惜花悄悄摸出之前玄霄给他的那只碧玉雕花小胆瓶,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思绪也渐渐飘远。

    其实刚刚他借口离席,冷静下来之后,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他究竟在逃什么?不敢接受什么?又为什么要逃?有逃的必要吗?

    李惜花自认并非一个迂腐之人,有些事更是没必要如此较真。人活一世,及时行乐才是正途,既然不讨厌,为何要避开?虽然这次的对象有一些特殊,他并不打算像往常对女孩子一样去对萧玄,但这样继续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反倒容易收场。

    如此,不刻意回避,亦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将碧玉小胆瓶仔细收好,李惜花放慢了脚步等着玄霄,结果见后面的人迟迟没有跟上来,于是打趣道:你要是想当我的跟屁虫,我其实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下的。

    玄霄白了这人一眼,冷声道:不必。

    这小少爷的反应永远都是这么有趣,李惜花忍不住笑出声来。

    冬日的阳光总是看似温暖,实则透着寒意,不过这仅只是冬夏的区别之一。

    在冬天,即使是正午,暖意微薄的阳光之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李惜花偶然回头,看见日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心情莫名地愈加好了。

    但就在他准备转回视线的时候,余光中却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察觉到身旁之人脚步明显地一顿,玄霄也下意识跟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

    李惜花道:没事,可能我看错了。

    ☆、041章 吓得瓜子都掉了

    洛阳的醉仙楼永远都座无虚席,尤其是到了吃饭的时间,楼内更是人满为患。想要在这里吃饭,除了要花得起钱,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玄霄还没进门,便先听见里面吵杂的人声混着觥筹交错的声音,在这么吵闹的地方,连说话都要提高了音量才能听清。

    他偏头看了看李惜花,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李惜花却只轻笑:跟我来。说罢,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了进去。

    掌柜的正在算账,一手执笔,一手拨着算盘,手中的算珠打得劈啪作响。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但被李惜花笑着拒绝,只见他径直走向柜台,熟稔地说道:赵伯,好久不见了,近来可还安好?

    赵伯拨着算珠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一见是李惜花,立刻笑道:李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带朋友来尝洛阳的水席。李惜花侧身,露出站在他身后的玄霄。

    赵伯捻了捻他的山羊胡子,觑着眼打量着这位一袭浅蓝色长衫,外披一件白色的狐裘的年轻公子,说道:这位是?

    玄霄微顿,抱拳行礼:在下萧玄。

    赵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既然是李公子的朋友,那便是我们掌柜的朋友。他放下手中的笔,转出柜台:今日不凑巧,掌柜的不在楼里,我领你们去听香榭吧。

    李惜花忙笑道:赵伯何必如此客气,都是自己人,我带萧兄去便可。

    赵伯道:诶~您是掌柜的贵客,我可不敢疏忽怠慢喽,若是叫我家掌柜知道了,还不得扣我的工钱哟。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

    对方话说都到这个份上,李惜花也不再推辞:那便有劳。说着,亦抱拳行了一礼。

    赵伯连连摆手,随后引着两人上了二楼的包厢。

    玄霄原本正跟着李惜花朝楼上走,但忽然有一瞬隐隐觉得身后跟着什么人,于是回头。

    萧兄?李惜花问道。

    玄霄收回目光,心中不由得暗暗疑惑。

    唐梦柯?

    这人跟着他们干什么?

    包厢内的布置十分雅致,门口两只花架上摆着造型别致的松柏盆景,取迎客之意。墙边摆古玩玉器的架子上还放着一只铜质小香炉,其中焚着市值千金的龙涎香,香烟袅袅,染得一室氤氲。

    玄霄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走到窗外望了望,对面也是一家酒楼,只是有许多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但总比楼下好了许多。

    他又走至桌边,伸手拿起桌上的菜单,那是一张洒金的笺纸,不过与一般的洒金纸并不完全一样,纸上还带着不少精巧的图案,应是在刷纸浆时就加进去的干花瓣。

    李惜花却不看也不看菜单,对赵伯笑道:这次晚娘不在,还真是可惜,否则许久不见,定是要一起喝上几杯的。

    赵伯笑道:掌柜的出门备货去了,这不快过年了,许多有钱人家在我们醉仙楼订了年夜饭。他又道:都这个点儿了,我这就着厨房优先做去,菜一会儿便到。

    李惜花摇着手中的折扇,微笑道:多谢赵伯。

    哪里话,这么客气做甚。他虽然面上说着不用客气,可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喜欢李惜花这么礼貌对他的,说完便笑着出去张罗去了。

    放下手中的纸,玄霄将注意力转到窗外。

    在看什么?

    李惜花不解,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对面的酒楼正张灯结彩,像是在办喜事,而且楼下更是围了乌压压的一群人。

    见这人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李惜花解释道:好像是抛绣球的。

    抛绣球?玄霄微愣,也就是说接着绣球的人就会被招为夫婿?

    听他这么一问,李惜花也愣了。

    你该不会

    玄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拉开一张凳子坐下,说道:不去,不符合赌约。

    他与凌月儿的赌约是要他娶一个真心爱他,愿意为他毫不犹豫放弃生命的人,抛绣球就算是娶了也必然不能算赢,还会给他平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而想起这人说过的那个赌约的内容,李惜花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句:如果只是为了不娶那位富商的女儿,其实犯不着这么麻烦。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这还不是夫妻,又有几人能到这境界?这种感情基本可遇不可求,他这要求也未免太苛刻了些。

    玄霄却冷冷地看向他:不行。

    李惜花被他强硬的态度堵得哽住,无奈道:算了,随你。但他虽然这样说着,心里竟莫名松了一口气。

    话锋一转,玄霄又问道:你和这家店的掌柜是什么关系?

    李惜花也拉开凳子坐下,语气里颇有些感慨地说道:两年前偶然经过洛阳,帮过他们父女一次。

    玄霄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便没再多问,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包厢内一时寂静无言,与窗外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由于赵伯的关照,菜上来得格外得快,且这上菜的方式也与平常不同,乃是二十四个曼妙女子托着托盘鱼贯而入,先报菜名,再由姑娘将菜端至桌上。开始上八个凉菜,后又有一道热菜,吃完一道再换一道,因其每道热菜皆有汤,且上菜形式如流水更新,故名之为洛阳水席。

    最先上来的热菜名为燕菜,特别之处在于装着菜的盆中有用蛋黄蒸糕捏塑成的牡丹花。洛阳牡丹甚为出名,独具匠心的厨子们竟将这花搬进了菜里,鹅黄色的花瓣捏得栩栩如生,仿佛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一般让人不舍得下筷。

    玄霄向来并不重口腹之欲,因此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研究,不过这道燕菜之上的牡丹做得的确惟妙惟肖,连他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李惜花特意多要了一双筷子专门来替这人布菜,毕竟他们江湖中人虽然不拘小节,可他知道眼前这人是有些小洁癖的。

    这花是用鸡蛋糕做成的,你尝尝。

    他取下一片花瓣,正准备将之夹进玄霄碗里,却忽然听窗外咚得一声,震得整个房子都略略有些摇晃。

    对面的抛绣球开始了,也不知哪户人家如此别出心裁,抛个绣球还请了两个鼓师在楼下敲大鼓,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两个鼓师竟都还是练家子,敲出的鼓声隐含内力。

    李惜花:

    玄霄: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望向窗外。

    算了别管他。李惜花叹气:我们吃我们的饭。

    原本好好的一桌饭局就这么被打扰了,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情的。

    玄霄点了点头,但他才伸手夹了一筷萝卜丝,接着又是咚得一声,要不是他练剑,手很稳,这筷萝卜恐怕已经被震得又掉回汤里去了。

    玄霄面无表情地握紧了筷子,然后再次望向窗外。

    外面的鼓声实在是扰得人心烦意乱,鼓点时急时缓,时快时慢,吃个饭还得配合着节奏,简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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