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以南(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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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封信后什么帝后情深,什么悲惨殉情都破灭了。

    这个七皇子,绝对是一个妥妥的渣男,还是又油腻又爹味的那种。

    要知道原主这个时候还不到及笄之年,放到现在那还是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孩子呀!

    原主也不知道脑子里缺了哪根筋,放着这么赤诚明朗、对她一往情深的少年郎不喜欢,偏偏要喜欢这么一个油腻的爹味渣男。

    七皇子既不顾虑原主年岁尚小,心智不成熟,又不顾虑原主闺中名誉,哪里会像是真正喜欢她的样子?

    对方要么就是那种有□□的猥琐男,要么就是对她有所图谋。

    温廖凭借着自己穿过来之前看了许多宫斗剧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渣男并不简单。

    据之前掌握的信息,这个七皇子乃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所生,多年来在宫里默默无闻。

    然而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却能让原主对他死心塌地,甚至还能在莫宸领兵助他夺得皇位之后,将莫宸的权势一点点架空

    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温廖不知道这一次幻境会在哪个地方结束,以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莫宸手里,便提前去了清溪湾等待。

    时间紧急,她能多了解一点便是一点。

    好在她还没等多久,七皇子便到了。

    出乎温廖意料的是,七皇子身边跟着一个眼熟的人,徐佑之。

    他一身黑色劲装,沉默地尾随在七皇子身后。

    光从皮相上来看,七皇子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只是这人的衣服似乎熏得过了头,一股浓浓的龙涎香差点让温廖背过气去。

    温廖因为思虑甚重,一宿没睡好觉,此时又匆匆赶来,整个人看上去本就面带憔悴,加之此刻她被香味熏得几乎翻起了白眼。

    七皇子连忙匆匆走过来扶住她,廖廖,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七皇子身后的徐佑之也露出关切的神色。

    廖廖呕。

    温廖一把推开他,谢过殿下关心,我无碍。

    七皇子被她一把推开,只当她是小女儿家的羞涩,眼神微动,忧心忡忡说,廖廖若是不舒服,早该差人来给我送一封信,今日咱们便不见了。

    他微微靠近她,廖廖这般憔悴,让七哥哥好生心疼

    温廖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她不动声色捂住了自己的胳膊,此时竟不知道是该心疼自己,还是该心疼原主。

    原主居然会喜欢这种油腻爹味渣男?真的是妈见打。

    更何况皇家的子嗣,哪怕再不受宠,也是她随随便便能叫一句哥哥的吗?

    到底是原主年岁尚小没什么城府,还是这个七皇子口腹蜜剑,连这种乱了规矩的称呼都敢拿来哄骗原主。

    她忍着干呕的欲望说,真的没事的

    她直逼主题,不知道殿下这一次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吗?

    七皇子只觉得今日这小丫头态度有些反常,他按下心中疑惑,换上她最喜欢的温柔笑意,廖廖又忘了。

    他脸上露出一点失落,廖廖是与将军府上那小子玩得太开怀了,连我们约定好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于是温廖顺势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温廖在一瞬间察觉到一股杀意。

    然而那人伪装得很好,没关系的廖廖,你向来聪明,只是有时候容易忘事儿。

    他想要抚摸温廖的头发,却被温廖躲开。

    七皇子若无其事地收起了手,寥寥忘了的事我便再同你说一遍。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廖廖今夜回去,把你哥哥桌上的信都记下来,再告诉我,好不好?

    温廖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一阵一阵眩晕起来,心脏的位置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

    他的嘴一张一合,廖廖最是听我的话,对么?

    周围的景物再度开始扭曲起来。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温廖看到了他眼尾处缓缓浮现出的一只蝴蝶状印记。

    温廖身体一重,猛然睁开了眼。

    是入情蝶!

    这个幻境之中为何会有入情蝶?

    入情蝶乃是一种妖邪的情蛊,能够将中了子蛊之人的爱意尽数转移在持有母蛊的人身上,并且令中蛊之人对持有母蛊之人言听计从。

    她曾在沧城见过这种蛊毒。

    那个时候她刚好带着三个徒弟出任务回宗,路过沧城时听闻沧城出了一个妖女,众人今日正要将她火焚。

    沧城百姓都说那女子乃是狐妖所化,整日里勾得沧城男子为她神魂颠倒,抛家弃子。

    彼时黎璃年纪还小,一听到对方说起是狐狸精祸世,那狐狸精还要被活活烧死,憋得小脸通红,紧紧拽着她的袖子,害怕得头上的小耳朵都快要冒了出来。

    黎璃正是敏感的年纪,温廖怕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于是决定进城中看一看。

    幸好温廖来得及时,被绑在刑架上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

    她力排众议将人救了下来,对方抱着她绝望哭嚎,直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对温廖的行为愤怒不已,以为他们与狐狸精是一伙的,扬言道要将他们一起捉来活活烧死。

    温廖等人在城外避了几天之后,沧城之中再度出现了一个妖男。

    这一次又是一个男子将城中女子都勾得芳心大乱。

    最后是大徒弟自告奋勇前往城中查看,回来的时候,他手中捉着一只诡异的蓝色蝴蝶,师尊,是这东西搞的鬼。

    被他们救下的那妇人哀嚎哭泣不止,告诉他们前不久她入山采药,正好遇见过这样一只蝴蝶。

    黎璃见那蝴蝶一动不动待在殷别手中,探头来看,怎料那蝴蝶突然扇动起翅膀,抖落无数细碎的金粉。

    在场之人避之不及,全都吸入了金粉。

    几个徒弟面色大变之际,温廖哈哈大笑,告诉他们这是一种情蛊。

    吸入它的粉末之后,会被持蛊者所操控,并且将对所爱之人的爱意全都转移到持蛊人身上。

    只是蛊毒要起作用必须要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中蛊之人必须要有深爱之人。

    否则这蛊毒在宿主体内停留三日之后,便会彻底消失。

    她笑着冲三个徒弟说,所以说这蛊毒对我们来说应当是不起作用的。

    然而听了她的解释,黎璃依然哭兮兮拉着她的手,小奶音哽咽道,可是我的深爱之人就是师尊呀

    温廖听得心都软成了一滩,她抱起黎璃,入情蝶是情蛊,黎璃对师尊也是喜爱,但不是那个喜爱,你长大之后便会懂。

    时归雨立刻问她,喜爱还分这种那种吗?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温廖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对他们说,那当然,子女之间,师长之间,朋友之间,情人之间喜爱是有很多种类的。

    黎璃尚且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一点惆怅,我只想要师长之间的。

    她抱着黎璃调笑道,那阿璃长大了之后,可莫要因为有了心仪之人而冷落师尊呀

    那时的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沉默地立在旁边的大徒弟是何反应。

    虽说理论上几人应该不会中情蛊,但温廖放心不下,于是选择了原地整修几天。

    她只依稀记得那几日大徒弟的行为很是反常,每日他都是早出晚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他们就要离开的那天早晨,温廖打算入城去给徒弟们买些凡间的吃食,在城门的位置撞上了彻夜未归的大徒弟。

    他身上沾着浓重的血腥味,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惊谔交加,几乎就要转身而逃。

    她刚想问他干什么去了,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少年却缓缓转过身来朝她认错,弟子担心入情蝶还会再生祸事,因此擅作主张找到了持蛊之人。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

    温廖开口道,你将他杀了。

    殷别眼睫微颤,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弟子知错。

    温廖却微微俯下身,将他扶了起来,斩草除根,你做得很好。

    沉烟真君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她的确应当这么说,才符合她的人设。

    然而温廖到底是不忍心看这光风霁月的大徒弟手染鲜血,她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还有下一次毁了情蛊,便留他一条命。

    早晨的阳光清透而温软,为他的睫毛上缀了一层金边。

    她那大徒弟低下头来,看上去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谨遵师尊教诲。

    第39章 出嫁 十里红妆

    温廖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 眉头紧蹙。

    至少在她面前,大徒弟向来是一个做事情留有三分余地的人。

    那一次他之所以赶尽杀绝,或许只是因为他害怕有人发现他中了入情蝶。

    是她太过迟钝, 日日夜夜养在身边的徒弟对自己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她都没能及时发现。

    以至于如今

    温廖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中了入情蝶啊。这么说来,原主如此痴迷于七皇子也就解释得通了。

    原主从一开始,便只是七皇子培养的一枚棋子。

    只是入情蝶要起作用, 中蛊之人必定有所深爱之人原主喜欢的不是七皇子,又会是谁呢?

    温廖只能感叹这幻境果然是虐恋情深。

    眼前灯火悠悠,温廖面前摊着一张信纸, 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眼泪模糊得辨认不清。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诡异的香味。

    她心中传来巨大的抗拒和痛苦, 仿佛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都不情不愿。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 寥寥乖, 怎么又把这封信写废了呢?

    他将她手下的信纸抽了起来,替她抹掉眼泪,又为她铺上一张崭新的纸。

    来, 寥寥重新写, 好么?

    七皇子轻轻抚上她的后脖颈,告诉莫宸, 只要二月初七, 他带兵来帮我,你就嫁给他。

    见温廖没有动, 七皇子再度重复了一遍。

    空气中异香的味道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温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开始提笔写了起来。

    这一次信终于写成了。

    七皇子拿起信纸,眯眼看了一遍,又缓缓吹干,我的寥寥做得真好, 一石三鸟之计

    他忽然低头笑了起来,胸膛处发出阵阵嗡鸣。

    温廖控制不住地流起了眼泪。

    七皇子低下头,指尖用了些微力度从她的眼角擦过,哭什么?我的寥寥,等事情成了,我便让你入主中宫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宠。

    幻境再度扭曲。

    朔风吹拂,铁骑将地上的白雪踏为污泥,四处都是残肢断臂,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她躲在一个巨大的柱子之后,看着台阶之下跪得密密麻麻的人。

    跪在众人之首的正是莫宸,他手握长剑,一身甲胄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

    回禀七皇子,敌军之首已被斩,军心溃乱,余众四处逃窜,臣已命人去追。

    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七皇子畅快地笑了起来,莫将军,穷寇莫追,便由他们去吧!

    莫宸皱了皱眉,最终仍然没有说什么。

    七皇子意味深长地笑道,此战你功不可没。

    与温廖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七皇子朝她看了过来,他眯了眯眼,待我登基之后,莫将军必能成全心中所愿。

    莫宸看向躲在柱子后面的那一角月白色衣裳,又低下了头。

    莫宸抱拳,是。

    直到温廖跟着七皇子踏入大殿之中,她都还感觉得到身后那道灼灼的视线。

    然而莫宸没能等到属于他的好消息。

    天元十九年二月初七,七皇子逼宫,远在云洲的莫小将军率兵十万远赴望京城相助。

    与此同时,狄族来犯,云洲兵力亏空,莫老将军与周家嫡子苦战五日,终是未能等到朝廷派来的援军双双战死在云洲。

    狄族长驱直入,直取云洲十六城。

    也因此,大夏朝在新皇登基之日,痛失云洲。

    莫老将军战死之前留有血书一封,字字泣血,直言莫家不忠不孝,愧对先皇戎马一生打下的这江山。

    又叱责七皇子狼子野心,昏庸无道,必是亡国之君。

    最后还将莫宸除族谱,责令其死后不得入祖坟。

    世人哗然,皆道将军府满门忠烈,守卫边疆,却独独出了莫宸这么一个利欲熏心,满眼功名利禄之人。

    莫宸与七皇子狼狈为奸,斩杀民心所向的四皇子,逼宫先皇两人皆是罪大恶极。

    一时间讨伐之声扬扬不绝于耳。

    新帝为排除异己,宣扬帝威,血洗望京城整整六日。

    此后整整一个月,望京城青石板的缝隙之中都是大雨冲刷不掉的血迹。

    温廖坐在桌边,听着孟子扬将近日之事一一道来,心神恍惚。

    七皇子不,应该说皇帝心思歹毒,从一早开始便设下了一个巨大的局,只等着众人入瓮。

    而原主在其中更是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今莫宸众叛亲离,千夫所指,她更是违背诺言,即将入主中宫事情至此,莫宸能不恨她么?

    这幻境难解。

    她蹙眉对孟子扬说,时间节点已经到现在了,想必下一次

    两人对视了一眼。

    孟子扬忧心忡忡对她说,你身上还有蛊毒,七皇子随时都能控制你

    温廖叹了一口气,是啊,身中蛊毒是其一。

    其二,事到如今,俨然已经是仇人的两个人又要怎么和解呢?

    一个侍女从外面跑进来,喜气洋洋喊道,周小姐,皇上来找您商量成亲之事了!

    温廖刚抬起头来,幻境便再度扭曲模糊起来。

    温廖再度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朦胧晃动的红色,头顶上重若千金。

    温廖立刻意识到什么,她连忙出声喊道,老孟?

    不过片刻,便有人在凤辇外低声说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

    温廖一把扯掉蒙在头上的红盖头,又将头上重得过分的发饰一一扯掉,淡声问,绿枝呢?

    那人毕恭毕敬回答道,回娘娘,绿枝今日身体不适,早先已经跟嬷嬷请辞了。

    温廖心里微微一沉老孟不在这里。

    那么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这个幻境乃情劫境,要想破除,也必须从这个方面来着手。

    只是幻境的时间太过跳跃,此前她一直来不及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情节被推进。

    今日是原主的出嫁之日,也是莫宸彻底黑化,领兵攻入朝廷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温廖坐在凤辇中,听着外面锣鼓喧天,赞喝之声不绝于耳。

    她抓紧手心的帕子问:宣天楼到了吗?

    莫宸曾经说过,她出嫁那一日,他在宣天楼上目睹了她红妆十里,风风光光嫁给皇帝的场景。

    这个时间节点之后,两人似乎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莫宸领着叛军攻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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