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以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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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廖盯着他发红的耳尖,突然意识到什么,诶,是我错了,徒弟你生得那么好看,他们应该是在看

    殷别脸上烧得更厉害,他半是尴尬半是羞恼打断她:师尊!

    温廖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你低头藏在我身后,师尊用袖子给你挡一挡,怎么样?

    殷别愕然抬头,对上一双晶亮的眼。

    藏着笑,藏着跃跃欲试,殷别只觉得漫天星河在那一瞬黯然失色。

    温廖见小徒弟呆呆看着她,像是被她的提议吓到了,只好收敛了玩笑的心思,好啦,我逗

    衣袖突然被人扯住。

    他只敢拽着一点点,但似乎是用了太大的力气,骨节都微微泛白。

    温廖的眼瞬间弯成了月牙。

    温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她在断月崖栽下了许多琼浆树,琼浆夏开花,冬结果,也不知她白日做了什么,染了一身琼浆花的味道。

    殷别虽然拽着她的袖子,却始终谨记为人弟子的规矩,不敢离她太近。

    于是她袖间那微甜的香气也若有若无。

    为何琼浆花开在枝头,便不是这个味道?

    他突然生出一点贪恋之心,想要凑近闻一闻。

    温廖在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子前挑得起兴,并未注意到他。

    殷别眼睫微颤,不动声色挨近她,轻嗅那点微甜。

    花灯错落而放,深浅不一的暖光洒落她满身,她轻轻一眨眼,睫毛上的光倏然滑落。

    便在他心口轻轻灼了一下。

    直到一个路人捂嘴笑道,这小少年长得那么好看,姐姐想必也是国色天香!

    殷别脸色突然一白,他握着银剑,冷冷看了那人一眼。

    偏偏温廖似乎没听见,还在慢悠悠地挑花灯。

    殷别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使了力气抓住她的手便要走。

    温廖慌乱之间扔下两块灵石,跟着他走了几步,诶?你要去哪?

    待到无人处,殷别才黑着脸说,师尊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

    温廖不开心极了,甩开他的手,哪有徒弟管师尊的!

    殷别抱着剑背过脸不说话。

    温廖本想数落他,却看见小少年扎得高高的马尾不知何时蹭歪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

    就像方才慌乱间拿走的这只小狗花灯一样。

    温廖噗嗤一声笑出来。

    殷别肩膀轻轻一抖。

    不料头顶突然被人揉了一把,随即那个玩闹心甚重的师尊突然往他怀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喏,谢谢徒弟陪我出来逛,这个送你啦。

    他低头,是一只可怜巴巴的狗狗花灯。

    温廖一晃神间,一行人便已经到了卖花灯的小摊子前。

    人间也已过百年,花灯的形状也越来越丰富,小老虎小兔子,鲤鱼抱月、猴子挂树,应有尽有。

    那摊主见殷别折回来,又看见被时归雨抱在怀里的温廖,脸上笑意都深了许多,客官又回来给侄女挑花灯了?

    温廖的几个徒弟同时看了他一眼。

    摊主纳闷,在几人之间打量了一圈,陪笑道,哟,原来是您闺女!

    闺女。

    很好,你完了。

    温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殷别的表情,那摊主便自知失言,连忙改口,给妹妹挑花灯呀!小妹妹,快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灯?

    满摊子的花灯,映得摊主鼻尖渗出的汗格外明显。

    温廖是真的害怕黑化的大徒弟下一秒就杀了面前这人,连忙随手捡了几只花灯,我要这几个。

    摊主哆嗦着手指给她包起来。

    温廖突然注意到摊子的角落还有一只狗狗花灯,和殷别手里的那只如出一辙。

    她顿了顿,指着那只花灯,摊主,我还要那个。

    一场花灯游以有些尴尬的局面结束。

    回到清遥宗的时候,温廖往黎璃手里塞了一只小兔子的花灯,又给了时归雨一只鲤鱼抱月的花灯。

    她乖巧地跟他们道别。

    时归雨站在矮桥上,手里提着她送的鲤鱼抱月花灯,面色恹恹盯着她,似乎还有话想说。

    黎璃却先开了口,天色已晚,小了快回去吧。

    温廖总觉得二徒弟今晚看起来不太对劲,但殷别已经走到了一片泠竹林前,看样子似乎等着她。

    她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点点头,师叔师姨再见!

    温廖深呼吸了好几口,揉了揉发僵的脸,这才哒哒哒跑到殷别面前,才从芥子囊中掏出那只狗狗花灯递给殷别,摆出十足讨好的笑,这只花灯送给剑君。

    她又小心翼翼说,我一时口快,当着其他两位真君的面叫了您师尊,但您放心

    殷别定定看着她。

    温廖细声细气说,我绝不敢高攀剑君,日后有机会我会去解释的。

    月光的清辉之下,温廖看到他的睫毛很快颤抖了一下。

    有萤火在两人身边飞舞。

    殷别没接,温廖只能举着那只憨态可掬的狗狗花灯。

    直到她的手都微微发酸,殷别突然开口了,为什么要送我花灯。

    她酝酿了一下,表现出一个女童应有的模样,笑得天真烂漫,刚好跟您手里的凑一对。

    殷别注视她的双眸黑沉一片,看不清眼底情绪。

    片刻之后,他伸手接过那只狗狗花灯,谢谢。

    温廖这次才是真正弯唇笑了。

    她离去那年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的生辰。

    第一次给他送生辰礼物是一只随手抓来的狗狗花灯,没想到再次重逢,还会是一只狗狗花灯。

    如今碍于身份,温廖还是不能亲口对他说一句,生辰快乐。

    于是温廖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说,剑君要一直快快乐乐。

    温廖朝他行了一礼,了知告退。

    她转身便朝着清门洞府跑去。

    殷别手中握着那盏摇摇晃晃的狗狗花灯,望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融入漫漫长夜之中。

    风拂过泠竹林,越发衬得那人清寒孤冷。

    第7章 师叔 你想成为我的弟子?

    温廖彻夜未眠。

    她睡前突然弄明白了殷别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

    是血腥味。

    温廖一想到大徒弟可能是刚杀了人,又平平淡淡将自己抱在怀中,整个人便从头顶凉到脚底。

    她连夜爬起来将剩下的赤金翎凤丹吞了下去,开始打坐淬炼灵根。

    未来想必会过得很艰难,她必须努力修炼,身体要是太弱,要怎么扛住殷别的折磨。

    赤金翎凤不愧是难得的神鸟,经过这一晚上的淬炼,她灵根上的黑气已经淡化了不少。

    温廖运转完最后一个小周天,懒洋洋地舒展着筋骨睁开眼睛

    对上了一张脸。

    她头皮发麻一巴掌扇过去!

    对方轻而易举掐住她的手腕,手指冰凉,像是一条黏腻的蛇。

    温廖在看清对方面貌之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声喊:师叔?

    时归雨含糊不清嗯了一声,反扣住她的手腕,一股霸道的灵力闯入她的灵府。

    温廖根本来不及抵御,就被对方探了个干干净净。

    时归雨似乎是在检查什么,一遍又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直到温廖彻底失去耐心,翻着白眼说,师叔在干嘛呢?

    别查了别查了,跟你师尊不是一副身子。

    时归雨这才撤回灵力,施施然站定。

    他稍稍偏着头打量她,面色恹恹,眉心朱砂艳色灼人,却是看不清眼底情绪。

    温廖原本是要生气的,但转念一想,默默叹了口气。

    她这二徒弟也是个可怜孩子。

    早些年为了淬炼他体内那块邪骨,每隔十日便要引九天焚雷为他淬体,又要让他呆在重莲业火中炼化足足二十四个时辰。

    每次时归雨淬炼完毕,都是昏迷着被她从重华渊抱出来的。

    那时候时归雨也只不过是一个孩童,满身是血依偎着她,像是被血淋淋剥了皮的小动物。

    时归雨戒心极重,每次被她抱起来,都会短暂地清醒一会儿。

    直到看清是温廖,才会颤着声音喊,师尊,我疼。说完便又昏过去。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整整十年。

    温廖的目光从他眉心的朱砂上扫过,那点朱砂,还是她亲手点的。

    为的是震住他体内残余的邪骨。

    温廖叹了口气,也生不起气来了,软着声音说,师叔可用过早膳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哦,我突然想起来师叔不必用早膳,不过师侄我还没辟谷,现在有些饿了。

    时归雨:我也饿了。

    温廖:

    片刻之后,一大一小坐在了外门弟子的食舍。

    两人面前堆了满满当当的食物,时归雨托着下巴坐在温廖对面。

    温廖一边啃着牛肉包子,一边咕咚一口喝下豆浆,师叔不吃吗?

    有弟子注意到他们,小声讨论:诶!那不是那不是同尘真君吗!

    不止同尘真君,旁边那个不是紫鹞真君的私

    咳咳咳

    那闻了知到底什么来头?紫鹞真君对她那么好就罢了,连同尘真君都对她青眼有加

    时归雨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脸颊削瘦得厉害。

    温廖不禁心疼,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鸡蛋,吃个鸡蛋。

    时归雨乖乖开始剥鸡蛋,只是手法不怎么好,蛋白被他剥得坑坑洼洼。

    强迫症患者温廖立马看不下去了,她接过时归雨手中的鸡蛋,三下五除二剥了个完整的出来,把那一面光滑一面坑坑洼洼的鸡蛋递给他,喏。

    时归雨便接过来吃了。

    时归雨生得好看,虽然修真界俊男靓女遍地跑,但像他这样独特的并不多。

    一步三咳,摇摇欲坠的病弱美,在修士们普遍身强力壮的修真界那是独一份的。

    同尘真君常年在清辽宫修养,清遥宗的弟子很少在宗门内见他。

    如今见他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外门弟子的食舍,立马有好事者跑出去通风报信,没多大会儿食舍里便挤满了人。

    温廖只觉得今天食舍人好像有点多。

    不仅多,他们还都偷偷往自己这边看。

    看就看吧,也算是得益于当沉烟真君那些年,温廖现在脸皮厚得很。

    时归雨还在慢吞吞咀嚼那只鸡蛋,似乎咽得很艰难,嘴边不知何时还沾了点蛋黄。

    温廖又想替他擦掉嘴边蛋黄,又怕他噎死,想了想还是先推了一杯豆浆过去。

    时归雨温驯地喝掉了那杯豆浆。

    于是他的嘴角不仅沾了蛋黄,还有一点乳白的豆浆。

    有女弟子小小吸了口气,掐住伙伴的手,同,同尘真君也太可爱了吧!

    伙伴顺势看去,只见传说中那位脾气不太好的病弱真君乖巧地坐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嘴角沾了一点乳白,一点鹅黄。

    温廖嘴角轻轻一抽。

    只是师侄给师叔擦脸,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温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含蓄提示道,师叔,这儿。

    时归雨慢悠悠抬起眼睛看着温廖。

    温廖以为他没听到,又说了一遍,师叔,嘴边有东西。

    时归雨突然往前探了探,帮我擦。

    或许是照顾时归雨照顾得太久了,温廖的dna可耻地动了。

    她的手飞速伸出去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

    时归雨眼眸微动。

    温廖的五指缓缓并拢,随即装作不解,师叔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时归雨却快速垂眸,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嘴角一抹。

    动作太快,温廖手上甚至沾了他的口水。

    直到走出食舍的时候,温廖依然在甩着手。

    要不是自己现在个头小,她真想上去踹他一脚。

    把这欠扁的家伙一脚踹到雪里,最好啃着下面的泥!

    时归雨突然停住脚步,温廖一个没防备撞上去,撞得鼻梁生疼。

    她捂着鼻子泪眼婆娑往后退。

    时归雨回过头,黑色大氅上的毛领在风中微动,吃饱了吗?

    温廖火气还没消,没好气地说,饱了。

    时归雨思索了一下,我可以让你天天吃饱。

    温廖张了张嘴。

    做我徒弟吧。他突然说。

    有雪花扑簌簌往下掉,落到他纤长的睫毛上。

    温廖一言不发。

    时归雨又说,我还可以教你修炼。

    话音刚落,温廖的瞳孔轻轻颤了颤,不过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时归雨继续说,我可以给你住最好的洞府,给你最好的法器灵池

    总之,你师尊

    师叔!温廖打断了他。

    时归雨身后不远处,那人负手而立,眼眸愈发黑沉,是风雪欲来的前兆。

    只是温廖阻止得还是晚了。

    时归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向后看的那一瞬间,小腿突然挨了重重一脚!

    时归雨小腿一屈,摇摇欲坠往温廖的方向压了过来!

    殷别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温廖只觉得自己被一阵寒风卷着腰而过。

    待她站定,时归雨已经重重扑倒在地上,雪沫四溅。

    温廖被殷别带上剑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时归雨从雪地里半爬起来,一副狼狈又可怜的模样。

    他的鼻尖上还沾了点雪,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眼巴巴望着被殷别带走的温廖。

    温廖扭过头,嘴角微微抽搐。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早知道她当时就不管他管得那么狠了,把本该成为毁天灭地大魔头的邪神锉磨成这副模样,是她的罪过。

    殷别行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花曳池,殷别随手将她扔到了池里。

    花曳池上结了一层寒冰,摔得温廖屁股生疼。

    只是对上那双幽深得过分的眸子,温廖没敢喊疼。

    她悄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小声喊:剑君?

    殷别看她许久,突然冷声道,你想成为我的弟子?

    第8章 往事 女孩长着一张和温廖有七八分相似

    温廖不知殷别是何意。

    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顺着大徒弟的意,于是她连忙点头,想。

    殷别轻轻抬了抬指尖。

    冰面破裂,碎珠乱玉四溅之际,数根冰凌冲破花曳池的池面直直窜出!

    很快整个花曳池便长满了冰刺。

    殷别足尖轻立于一根冰凌之上,头上银白鹤冠闪烁着寒光。

    他亲描淡写看了一眼被困在冰凌中央的温廖,声线清冷,既然你想拜我为师,我教你便是。

    从今日起,你便在这花曳池潜心修炼。

    雪不知何时越下越大,犬牙差互的冰凌很快便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雪色中。

    隔着朦胧雪幕,温廖听到那人声线清寒,还有,若是想活命,就离他们二人远一点。

    温廖侧耳倾听了半晌,只剩朔风呼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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