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车厘大人(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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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他们在瀑布的下游相拥无眠。

    卫司瀛执意要来这里度过最后一晚,这曾经是他刺杀墨玄方的地方。

    如果当初没有那些误会,我们都相安无事的回去,那以后,会怎么样呢?

    卫司瀛就像小时候那样枕在墨玄方腿上,满足地看漫天繁星。

    墨玄方捏着他的耳垂细细把玩,缓声道:我会按照约定,仙盟会向昊昌示好,之后再与你共同筹谋弃魔修灵之事。

    那之后呢?卫司瀛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之后墨玄方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想过,总之,都是与你相关。

    卫司瀛一骨碌坐起来:可是我声名狼藉,是修者口中的大魔头。他说着瞥了墨玄方一眼,垂下眼帘,还是叛宗弑师的罪人。

    那又如何。墨玄方抓起他一只手贴在胸前,另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深深地望进他眼里,无论你做过什么,有罪也好,无罪也罢,你都是昊昌国的明君,也是本尊心尖唯一的珍宝。你这只手本尊握住了,就生生世世再不会放开。

    他说着俯下头,一点一点吻去他美眸中流下的泪水,最后,落在那滚烫的唇上。

    黎明的曙光漫过了最后一颗辰星,长夜转瞬即逝。

    阳光没有持续多久,天空就灰云滚滚变了颜色。

    北荒大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嗡鸣,竹林无风抖动,枝叶纷纷掉落,大大小小的灵兽也开始无故地奔逃。

    玄佛体

    这曾经连接三界与神界的通道,这封印着神皇魔体的灭世魔盒,就要开启。

    七七四十九处的润下仙,其中四十八处跪拜着数千的神民,他准备将千年来妖族暗中供应的魂血献祭给魔皇,以换取回家的资格。

    独有北荒的中心,藏影谷中的润下仙无人跪拜,这里与魔皇的魔气最接近,就连神民也不敢逗留。

    墨玄方与卫司瀛并肩而行,共同步入祭坛的中心。

    希望在今日过后,以当世两位至高尊者的祭祀,可以平息神皇怒火,重新将魔气封印,拯救三界苍生。

    当蝴蝶形的祭坛绽开红色的翅膀,卫司瀛率先倒了下去。

    这红色却与之前的任何一种红都不同,这是正红,是鲜活的鲜血的颜色。

    怎么会墨玄方面色大变,跟着他跪在地下,怎么会是你?

    他腹中也莫名疼痛,只觉体内的灵力被拉扯着,通过卫司瀛的身体流向祭坛。但他不放手,只是紧紧地抓着他,面色惨白。

    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把死亡从他身前推开。可是,怎么会这样?自己亲手所判的天运,又怎会出错?

    此时,天空中数道雷霆划过,仿佛要将苍穹撕裂。

    雷电击打在巨大的血色祭坛里,蝴蝶的血液开始奔流。

    魂血从卫司瀛的身体缓缓被抽走,他微微笑了笑道:现在这样,我很高兴,墨玄方,你没机会耍滑头了,我也不用害怕你把我丢下了

    这血是正红,与前几次的都不一样,之前,它没把我带走,这一次恐怕是真的了

    卫司瀛阖上眼,昏了过去。

    墨玄方却心焦如焚。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他突然想起,那次灵沧山里的祭坛仅仅是淡淡的粉色,想必卫司瀛之后又经历了几次,颜色却是一次比一次更深,到如今变为正红的血色。

    墨玄方心中一阵惊涛骇浪,这不是天道降灾,而是有人布下的祭阵,如今阵法已成。

    墨玄方当机立断跳出了祭坛,切断灵力的流逝,手中拂尘也跟着祭出,拂丝缠住人事不省的卫司瀛,要将他带离祭阵。

    就在这时,墨玄方腹中突然又是一阵剧痛,灵力再次流逝。

    像是有什么将两人钉在了祭坛之上。

    但墨玄方片刻也未犹疑,凤凰金身护住两人,他剩余的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向祭坛,祭坛中心顿时被打出缺口。

    他趁机带着卫司瀛飞向边缘,将他放上安全的土地,自己则迅速运功恢复灵力。

    这时,一个幽兰的身影轻飘飘在他前方的半空落定:哈哈哈!紫云宗主果然是当世第一强者,竟能带着帝君,瞬息间脱离了通天祭阵,就连本王也不禁佩服。

    墨玄方蓦然抬头看去,只见幻羽蝶裳,幽兰的流云里赫然站立着昊昌国的军师顾西飞。

    雷击声渐渐低沉,风吹起了他的蓝衫,只是顾西飞的脸上再没有了温和儒雅,只有双目赤红的怨毒。

    墨玄方短暂的惊诧后,眼里一片释然:原来那木勖只是个傀儡,你才是大妖王胡为的后代。骗我们到此地,是为了复活弘瀛么。

    墨玄方一语道破前因后果,顾西飞面色变了变,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却是缓缓念道:杨花扑帐春云热,龟甲屏风醉眼缬。东家蝴蝶西家飞,白骑少年今日归。可是我的白骑少年却永远不归了。

    他说着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莹白的胸口处却有一块指尖大的血迹,凝骨香的香气从血迹里飘散,丝丝钻入卫司瀛的口鼻,令他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墨玄方忙抓住卫司瀛的手,给他输入灵力,但他灵力已耗损巨大,此时也难以为继。

    顾西飞冷眼看着,道:这六百多年,我以心头血日日供养着通天祭坛,只为能召唤到弘瀛的一丝残魂。就在二十多年前,我终于召唤到了,也为他聚了魂,只待找到金龙之血的肉i身,便可令他重回三界。

    卫司瀛听后顿时咳出声来:原来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假扮应莲子,令我幼年化龙,几乎要害死我的人。

    是我顾西飞冷笑道,可惜你当时那具幼童身体不堪重用,无法承载弘瀛的复生,我只好让你早点去死,好将金龙之血让出来,给资质绝佳的陆凡。

    他又看向墨玄方,恨声道:但是一切计划都让你破坏了。你不但重伤了我,还给他逆天改命,给这个废物重塑了肉i身,日夜守护。他因此而修炼出双生血脉,连我都撼动不得。

    卫司瀛道:所以你,一边效忠昊昌,为了弘瀛日后能接管帝国鞠躬尽瘁,使我不得不用你。一边设计让我一步步落入你的陷阱,再用木勖来迷惑我,令我以为通天祭阵的危机已除军师,你好算计。

    顾西飞冷哼一声:彼此彼此。我万万没想到,圣上赶着来与情人相会,也不忘了摆我一道,将我打入大牢关押起来。

    可惜啊,你心里把龙族看的太重,才不舍得杀我,希望我能被将来的龙君所用,这才让我有了机会逃出来,圣上,我猜对了吗?

    卫司瀛苦笑一下,沉默不语。

    他魂血已被抽了大半,此时连龙血都聚不起来,他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只想什么办法能让墨玄方无恙才好。

    这时,墨玄方也看向他,两人都想到一块去,都希望对方能脱离危险。

    顾西飞目光轮流从他们脸上扫过,莞儿一笑道:没用的,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弘瀛帝君马上就要复活。墨玄方,你可知这是为何?

    他话音未落,墨玄方腹内又是一阵剧痛,灵力阵阵流逝,他哑声道:是那灵沧山里的蛊丹吗?可是本尊,明明已将它清除。

    顾西飞得意地点了点头:这蛊丹本是一对,叫做无情蛊。一只蛊在灵沧山时哄骗你服下。另一只蛊,却是在二十多年前,我冒充应莲子的时候,悄悄布阵在了浩渺峰台。

    当时我只道你无情,又恨你杀了弘瀛。因此布下无情蛊发泄恨意,没想过有什么用处。

    我也未曾料到,你修无情道三千年,却对这二十岁的混世魔王动了真情。

    若你无情,这蛊便不会作乱,你会以为将它清除了。但你对卫司瀛动了情,浩渺峰台上的蛊便与你体内的蛊相互呼应,扰乱你对天运的预判,落入我的圈套。

    而这通天祭阵,便是要借旋佛体开合之力,更是需要有情之人的爱意与鲜血,经由无情蛊付出,就会覆水难收。

    如今,你二人的情意已经被我吸收,长出了弘瀛的形状。天若有情天亦老,你二人为情所死,死得其所。

    他说着忽然仰头长笑,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而他胸口,也随着笑声裂开,从内探出一缕人的毛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快完结,本章有重大剧透,请没有看过前文的小可爱控制你的小手,不要点进来。

    第179章

    原来一切为情所起,顾西飞所有的谋算都在赌墨玄方与卫司瀛的情意。

    他赌对了

    灵沧山里墨玄方服下蛊丹也好,北荒之中卫司瀛追随他赴死也罢,前尘往事,桩桩件件,两人都选择了情字,这才有今日之祸。

    这时,那缕毛发贴着顾西飞血肉狼藉的胸膛本已十分恐怖。

    没想到,顾西飞竟揪住那毛发用力一扯,扯出一团说不清形状的肉块。

    他将肉团捧在怀里,面上欣喜至癫狂,嘴唇颤抖,喃喃道:龙君你终于回来了龙君龙君

    通天祭阵借助玄佛体开启时的神皇魔力。无论何人,被这祭阵吸附,哪里还有逃脱的余地。

    顾西飞这一扯,墨玄方与卫清同时痛不欲生,卫清更是身体数处皮开肉绽,经脉里血气隔空飞向肉团。

    那肉团得到喂养迅速变大,顷刻间已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四五岁男童。

    祭阵虽未大成,但顾西飞已放下男童,跪地道:恭喜帝君归来!属下恭迎圣驾!

    祭阵仅过一半,那弘瀛魔童道体未成,十分虚弱,躺在地上还不能起身,却是冷哼一声道:军师,你这圣驾恭迎得太久了,让寡人足足等了六百多年,你该当何罪?他声音竟是成年男子的音色,听起来阴森恐怖之极。

    顾西飞面色凄然,依旧跪地不起:属下有罪,任凭帝君处置。

    那弘瀛正要说什么,忽然斜眼看向了墨玄方,和躺在墨玄方怀里的卫司瀛,他顿时气得牙齿咯咯作响道:墨玄方,他,他是何人?

    墨玄方看也没看他,视线只是落向怀里的卫司瀛道:他是昊昌上国的明君,本尊的至爱。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我要

    弘瀛幼体承受不住这愤怒的情绪,气息逐渐微弱。

    顾西飞含泪痛心道:龙君,祭阵还未成,请暂且忍耐。忙凑上去给他输入魔力。

    祭阵的威力在这一刻骤然减缓。

    仅仅这一瞬之间,墨玄方与卫司瀛已然暴起,双双一掌拍向顾西飞的后背。

    顾西飞全副身心都在弘瀛身上,哪曾想垂死挣扎的两人竟还有余力击杀自己,背后重重挨了两掌,一口血喷到弘瀛脸上。

    但他不予反击,反而是先去帮弘瀛擦拭脸上的血迹,口中不住道:龙君,对不起,对不起。

    但墨玄方和卫司瀛也是力竭,一时间之间无法聚力再击出第二下,被祭阵困在原地,三人三败俱伤。

    顾西飞兀自给弘瀛输入魔力,却见弘瀛嘴唇哆嗦,断断续续道:墨玄方,寡人恨你恨你头一歪,半成品的幼体仅余一丝气息。

    此时,天空雷霆复起,道道闪电劈向大地,狂风骤起,四处魔烟滚滚,显然是玄佛体即将开启。

    顾西飞为弘瀛清理干净,终于缓缓地站起身。

    卫司瀛满身血痕在狂风里摇摇欲坠,他与墨玄方相互搀扶,又与他相视一笑道:玄方,咱们就算死,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老妖怪。实在不行,你就把我杀了,这样弘瀛也活不成。反正他喜欢的人是你,转世他就把这老妖怪忘了。从此,他们永生永世都不再相认。

    墨玄方也望着卫司瀛,眸中温暖,柔声道:好,司瀛说什么我都答应。我杀了你后,我再自杀,你我心心相印,就算来世重修亦能找到彼此,何惧一时的生死。倒是可怜这老妖怪,终究要孤独终老。

    你们说什么!

    顾西飞眼眸里似要滴出血来,蝶衫在空中乱舞如飞蛾狂暴地扑火。

    这么多年,他亲眼所见弘瀛对墨玄方的心思,耳听到这些话,明知对方是故意激怒,却因正中了多年的痛楚,神志无法控制地狂乱起来。

    但他不能杀他们,神皇魔体将出,祭阵未成,他还需要墨玄方与卫司瀛共同喂养弘瀛的幼体。

    只是他用心头血孕育了弘瀛幼体,本已耗损极大,刚才又被两人双双打伤,操控的祭阵自然威力大不如前,进展缓慢。

    弘瀛迟迟不醒,顾西飞心中又急又痛,蝶衫翩飞之间,他手中突然祭出一把长剑直抵墨玄方胸口,却转对卫司瀛道:滚过去,把你的肉割下来,一口一口喂给龙君。不然,我即刻就杀了他。

    别听他的。墨玄方挺胸将卫司瀛护到身后。

    白衣顷刻被鲜血染红,长剑旋转着刺了进去,虽未伤及墨玄方的性命,也令他微微拧眉。

    卫司瀛心里刀割一样,但将自己的肉喂给弘瀛,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此生秉承的理念正是不拼到最后一口气绝不放弃,当下握紧墨玄方的手,只要他还在,自己就绝不轻易受死。

    两人心意相通,互相读懂对方心中所想,在刺目的雷霆闪电中,相视微笑,彼此温暖。

    顾西飞旁观着两人,想到自己从未得到过弘瀛的情意相许,心中嫉恨已到极点,抓住卫司瀛就要将他拖往弘瀛身边。

    就在这时,他身体忽然僵住不动,眼珠乱转,显然是神志被什么东西扰乱了。

    一个红衣小将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支芙蓉花簪。

    卫司瀛喘了口气,惊道:安瑞?

    却见安瑞手里的簪子已是两簪合一,卫司瀛赠送的那一支与顾西飞的一支紧紧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发出幽兰的光芒。

    卫司瀛赫然想起芙言子说过,这合一的芙蓉花簪可短暂操控心爱之人的神志。

    顾西飞之前本就气的失去了惯常的冷静,此时又被芙蓉花簪所控,神志出现了短暂的错乱。

    他松开卫司瀛,阴冷地看向安瑞,神情之间还在挣扎。

    卫司瀛与墨玄方对视一眼,两人趁此机会暗中蓄力。

    此时,安瑞身体抖个不停,开口已是哭腔:顾先生,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害了圣上。圣上救了龙族,而龙族是我的家,他是个好圣上,昊昌上国不能没有他。

    顾西飞静默不语,好像听不懂他说什么,手中长剑犹自嗡鸣不已。

    安瑞又道,仿佛声嘶力竭:我早就知道你是大妖王了,可是我没有告诉圣上,我劝过你的,但是你不听我没的选了,我只能跟着你来到北荒。

    这时,天空一声炸雷劈开了层层的魔雾,虚空中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魔气如石块般厚重地向外滚落。

    卫司瀛忙道:不好,玄佛体已经在开启当中,安瑞,你快离开此地,神皇的魔力你承受不起。

    安瑞却是擦了擦眼泪,面色慢慢恢复了久战沙场的冷峻。

    他走上前,将芙蓉花簪正对着顾西飞道:顾西飞,你心里的人是谁?

    蓝光莹莹,如时空乱流撩花人眼。

    顾西飞茫然四顾,视线在弘瀛幼体上略停了停。但那不是他心目中的弘瀛,这里找不到他心目中的弘瀛,他摇了摇头,神志忽然炸开,昏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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