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往生烟(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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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信中魏锦明没有多说,一句询问,一个坐标。魏谌确实怀疑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手机的,又怀疑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叫到这种郊外,但最终,他还是一个人出现在了约定的车站。

    距离碰头还有三分钟左右,他把车停靠在公路旁,翻出烟夹中一支万宝路点上,斜倚着车门抽了起来。

    四分钟过去了魏谌拿指尖掐了一下烟头,没断。没时间概念的小子。他频繁开合着打火机,借由金属擦撞、嵌合出的节奏缓解焦虑。他想,也许就不该约在今天,要是越川半夜醒过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车内电子时钟的尾数依然在变化,魏谌的耐心也在此刻归零。

    这时,两架引擎的节拍自公路尽头飙来,尾灯甩了道轨迹,一前一后两名巡警注意到了他,停下摩托。

    你好。轮胎空转的轰响里,年纪较小的那个汗涔涔地跑上前来。

    嗯。魏谌没看他,你好。

    需要帮忙吗?他看了眼他的车一台布加迪,这一型号的跑车款式是签约设计的,比起面向大众的销售更倾向于回馈客户,所以性能与舒适度上都是顶配。

    他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omega,从头到脚。只感觉面上霎时红了。

    不得不说,无论是外观还是气质,这个人都透出一股不折不扣的贵气。一袭雅致的切斯特菲尔德大衣,双排扣枪驳领呈现出的三角区域间,是高定的格纹单西,真丝领带,鼓鼓的胸口,以及越往下越惹火的线条。

    他不敢继续看下去,只得攥紧领子上的麦克风:你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

    我在等人。那双琥珀色的、警告意味,又略带上挑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扫过魏谌掐着烟头吸了一口,享受着渗透进肺部的舒适感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算是东海岸最早的住民了。

    警官。嘴唇翕张的幅度很小,只堪堪流出一缕稀薄的白烟。魏谌抱着一边的胳膊,一歪头望着他,这里已经超出你的辖区了。但还是谢谢关心。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一些种族冲突的缘故。洛城警署一般不会把这么年轻的人分配到这儿,我很熟悉他们的流程。魏谌解开腕表搭扣,像是不习惯它的佩戴感,随意扔回了驾驶座。他似笑非笑,别担心,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要知道,这里可是有色人种的聚集地,大家不喜欢太过年轻的白人。

    我不会让大家不安。

    我知道。他还是笑,你看上去比你的同事们更想融入西海岸。还是学生?

    嗯。马上就要毕业了。

    看来兼职辅警很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活力,正义感,或者英雄主义。缺一不可。

    巡警脸颊一烫,咽了一下喉头:那个现在已经很晚了。这附近之前也出过一些失踪案。他正了一下警徽,说,安全起见,我得看一下你的驾驶证。

    魏谌从西服内袋夹起一张加州驾照,盯着多瞥了一眼这个慌里慌张,差点握到他手的年轻人。对方看了一眼上面的姓名,帽檐下通红的脸第一次有了惊愕。

    啊,你是。

    怎么了?

    r.a集团的他喉结动了动,那位。

    不用紧张。魏谌接过他毕恭毕敬两手递来的驾照,微笑了一下,就算不在工作时间,作为一名志愿警,不要为你在正规流程内的执法感到不好意思。

    谢谢,那个、那个,我是说

    我知道你想送我回去,热心的警官。但我们最好还是保持一些距离。魏谌轻轻掐灭了烟头,自下而上笑眯眯地打量他,要不然,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还没出象牙塔的年轻人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他大受打击地白着脸,往后让了好几步,一个深鞠躬后飞速跑回警用摩托边。

    从头到尾都在目睹事件发展,也深知车主身份的老警官安抚地搂过搭档的肩。

    看你眼睛直的,那个人也就办公事的时候最好讲话。换做平常,你们怕是已经在车里搞起来了。他拍拍他,好了,你也早点回家。要不然你奶奶又得给警长打电话了。

    送走两位警官后,魏谌一一回复完法芙娜所有的消息,明里暗里都在强调自己没有插手这些事的意向。再之后,魏锦明总算姗姗来迟。

    那孩子一开始没站在路灯下,也不吭声,过了好些时候魏谌才看清黑暗中他时聚时散的轮廓。他招招手,后者就像走失的小鸭崽一样犹疑地前挪几步。

    灯光所及之处,alpha衣装凌乱不堪。除了脚上蹬的运动鞋,上下装全被乱糟糟的睡衣取代,手肘和膝盖刮开好几道擦痕,一看就是翻墙跑出来的。

    要是被夫人知道,这小子可有得受了。魏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反手一扣车门让他上车。

    你跑到哪儿去了?他倒没有责怪的意思,态度一如既往,夫人并没有允许你擅自出门,况且你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我来开车吧,哥。

    他大概是有想去但不好说出口的地方。魏谌今天不太想和他起冲突,佯装遂了心意绕到副驾驶去。魏锦明还贴心地替他调整好座椅高度。

    哥。拧开引擎后,迎着跑车震耳欲聋的轰鸣,魏锦明僵硬地握着方向盘皮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魏谌明显感受到了呼之欲出的消沉,我从阳台翻下来的。爬围墙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出来之后我借了别人的手机,给你发短信。

    你的伤口应该做下处理。在取保候审期间,创口感染会是一件麻烦事。

    这不重要。这一点也不重要。像是过久哭泣造成的气道痉挛,喉头迸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抽噎,我跟哥坦白了这么多,哥也要对我坦白。

    魏谌持烟的手顿在了半空:你在说什么?

    我被起诉的事情。是你和妈做的吧?

    仿佛没能注意到仪表盘飙升的时速指针,魏谌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发现本该将注意力放在路况上的alpha正悄无声息地盯着自己看。棕褐色的眼中映着一片濒临爆发的苦痛,细小的血丝不断蔓延。

    为什么,哥?那只连掌心都被擦破的手依然在抖,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摇头,不是拒绝,也不是把关系撇干净?为什么?!他嘶吼起来,歇斯底里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哥,你为什么不骗我了?你哪怕说一句不是,哪怕摇摇头,我都会很开心地对你摇尾巴。

    魏锦明,有什么事我们下车再说。轮胎狠狠擦过地面,车身下沉,拐弯时无法承受的摩擦力已经不能用尖啸来形容了。

    离心力好几次险些将两人迎头抛出去,好在安全带及时发挥作用。冷汗顷刻从后背冒出来,魏谌试着稳定他情绪,抬手去拉车门但听咔一声,车窗也被驾驶座左侧的按钮锁止。

    哥,为什么?魏锦明很慢很慢地缩回手,一只手稳稳打着方向盘,视线像是无法从兄长身上离开。他茫然地,无望地问,就因为我也姓魏吗?

    第77章

    从我到你身边起,你就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不过我不在乎,因为这个家起码有一个人会在意着我。

    哥,我一直觉得你和妈不一样。你嘴上说着讨厌,但小的时候只有你关心我的成绩单,是你教我认字,是你把我拉扯到了大学。哥,只有你把我当成一回事。

    魏锦明,停车。魏谌的面部情绪没有太大的变化,让人猜不透他是强装镇定还是完全有了把握,现在还轮不到你发脾气的时候。你该做的事是先停下来,然后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可是哥为什么要那样对我?都是那个人先招惹我的!我只是气不过才动手打了他。他情绪依然激动,哥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从来不会反驳一个字。你们为什么要在背后耍这些手段?

    所以你现在是在对我发脾气吗?!

    他的回应是一个急弯,分速器的轰响暴力地冲破了弯道。

    街灯在道路两旁加速闪过,魏锦明开始头晕目眩,转头看向副驾驶位置上,脸色一片惨白的兄长。后者抓住顶前扶手,咬紧下唇,微微侧过来的脸庞流露出熟悉的专注与强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脸色这么不好。

    我知道下了车你会做什么。哥,你最会把人骗得团团转了,不是吗?你一定想让我点到为止,一定又想让我乖乖的,被你们当成皮球踢来踢去。

    魏锦明!魏谌手肘结结实实地撞在坚固的车门上,而接下来一个加速过弯让他脸色更糟糕了,我让你停车。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试图抢下手刹,但情绪上头的魏锦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缓慢捏紧。他用的力气不大,以至于魏谌能甩手给他一耳光。

    哥。被打者脚下的离合踏板再未踏深,他摸了摸脸颊,我好像没告诉你。自从我分化成alpha后,你打我就没以前那么疼了。车身在颠簸,他们也在颠簸里深深对视着,魏锦明又把头默默转了回去。

    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是那个帮助你离开公寓的人?

    哥不需要知道。他咬咬牙,这是第一次反击,哥只要回答我为什么。我只听这一个答案。

    听好了,魏锦明。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我,连质疑、责问与拒绝都不允许。即使他现在开着我的车,随时能用我的性命要挟。我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不会安慰你。这件事,从开始就是你的错。

    我

    是你仗着r.a的势力开始肆无忌惮,是你在检察院的眼睛盯在我们身上时,闹出醉驾袭警的丑闻来。他一字一句地叱责道,比起血缘关系或者感情,我的事业,我的名声,还有r.a的前景远胜过任何人。魏锦明,如果你有些眼力见,我和夫人或许会放任你的行径。但你不知悔改。

    哥你总是这样总是跟我谈什么事业,什么公司。他的嘶吼听起来和哽咽没有什么不同,我也想帮你,可我总是被你们排除在外。为什么你能和她成为一家人,为什么我就要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十九岁了,不是九岁。身为异母的兄长,我没有任何教导你的义务。回答我,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也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说他是你朋友,他说他了解你的一切。魏锦明报复性地咬住嘴唇,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是哥从前的男朋友之一吧?

    这不关你的事。说话,你现在想去哪儿?要把车开到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那就别乱踩油门,你现在开着的是我的车。他扶了一下额头,被多次漂移拉扯到极限的神经让太阳穴隐隐作痛,停车,魏锦明。我现在头很痛。

    要是现在停下,哥才不会放过我。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要一路撞破护栏冲下去,冲进海里我要让哥对自己做的一切后悔!我要你和妈向我道歉!

    魏谌简直头痛欲裂。他的眼皮、脖筋都为此一通乱跳:你非要这么孩子气吗?

    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都是哥和妈的错!都是你们不在乎我,都是你们骗我在先。

    锦明。

    我才不要听哥说话头疼是骗我的,解释也是骗我的,哥一点都

    所以你现在是要拉着我一起去死吗?

    魏锦明浑身一僵,他感觉心脏像缺血般收缩了最后一下,很重,也很要命。方向盘上青筋凸起的双手再也握不稳了。

    不会。他听见自己在犹豫,哥不能受到伤害,我就在下一刻,前方不过十几米的绿化带,忽然蹿出了一道人影。

    临近极限的转速令布加迪避无可避。

    加之驾驶者并没有这方面的处理经验,他下意识将方向盘打到了最底。车身完全失控,迎头挑起右侧的高速护栏。轮胎空转几圈,便亮着唯一一盏完好的前车灯,冲下了山坡。

    崎岖、颠簸,不知疲倦的剧烈摇晃,失控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牙齿刚刚咬紧,不远处或许只有几米之遥的黑暗里,一道模糊的树影乍然逼近。

    这个距离,完全不可能避让过去。

    魏锦明咬得牙齿几近渗血。他想也不想调过方向,车身凭极限距离切开一道极短的斜线,以自己所在的驾驶座为挡板撞了过去。接着,他一把扯开安全带,手臂向外一揽便飞扑向副驾驶,将抬起手刹开关的魏谌死死按在身下。

    哥,别怕。他知道自己的声音怎么也坚定不起来,他知道自己正像个懦夫一样双腿打颤,但他能感受到喉咙里迸发出的火焰,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锦明?魏锦明魏锦明!!

    撞击。

    嘈杂。

    黑暗。

    以及强烈的,可怕的,持久的耳鸣

    ***

    在越发腥甜的黑暗之中,越川缓缓睁开眼睛。那针留在血管里的止痛剂逐渐被身体分解。

    他又一次梦到了魏谌。在所有苦痛、创伤与血肉交织的梦境里,每一回他的出现,都带来一阵酥酥的、无可比拟的麻痒。在梦里他被蛇绕颈,被微凉的信子舔舐,似乎即将遭到蛇躯的绞杀。但它的鳞片摸过去满手柔滑。

    当手指找到尾端的泄殖腔,那儿像是刚刚诞育过卵,松软而湿黏。指端划过并揉弄向深处时,那条柔韧又美丽的毒蛇才第一次有了变化,它迫切眨动瞬膜,扭起身躯,缠压得更紧,更让人无法从那湿软中喘息。

    他想,每一次,每一次和他做的时候,只要魏谌一坐在他肚子上占据主导权,他就感觉自己快要从腹部开始燃烧。比起窒息,比起妒忌,最多的是对这个人的臣服。他是绝对的掌控者,唯有在他尽兴的时候,所谓的主导权才能递到自己嘴边。

    魏谌总在各种场合欺负他,用那样迷人的身体。他足以让另一方的血与热被耳语汲取,足以让每一次相互插入的指缝牢不可分。越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为什么总有人对魏谌一厢情愿。

    因为权位、物质与实力只是他的外包装,让一切看上去更加完美,更加的引人堕落。这条蛇,这条艳丽的蛇,附生的沟牙与毒腺相连。

    一旦咬食下去,全身的血液都将为之凝固他睁开眼。窗帘、家具以及昂贵的装饰还是魏谌离开前的样子,光线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床幔间弥漫的气味变淡了。它被时间磨得细碎,慢慢的,连最后一缕都行将消散。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试图吸入更多属于配偶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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