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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华琬为难地看着林馨,明儿不是旬假,按照工学堂的规矩,不能随意出去的,而且哥哥他知晓太学放榜结果后,不论上与否,都会递消息与我,不用急于这一时。

    林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我前儿听如英说,置物房的学录大人会带你出门办事,既如此,你向学录大人告个假出工学堂不难吧。至于我呢,办法也想好了,明儿一早我以身子不适为由,让如英替我同陆博士请假,我再悄悄从西南角的一处边门出去,那儿看门子的仆妇,每到辰时都会离开一阵。

    林馨见华琬仍旧低头犹豫,摇晃着华琬的胳膊撒娇道:阿琬,我在工学堂里闷坏了,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华琬抿了抿嘴,林馨能将守门仆妇的行踪都摸清楚,想来是真待不住了,馨姐姐,你是不是偷溜出去过许多次,大家进工学堂是为了学手艺,可不能荒废了时间。

    不不不,我也是第一次,还不是为了见林馨轻咳两声,幸亏今日夜色重,华琬看不见她面上的红晕,阿琬,你就陪我去吧,保准在午时前回来。

    华琬头疼地摁了摁额角,好吧,馨姐姐,我们到太学附近走一遭,不能去远了。

    太学离工学堂很近,倘若只去看放榜,便只是小半时辰的事儿,华琬相信哥哥能考上,她也有点想当面祝贺哥哥了。

    阿琬最好了,明一早你先去置物房找学录大人告假,我们辰时在工学堂西南角的门外见。林馨顺手接过华琬手中的铜壶,走走,回去歇息,这铜壶太重,我们一起拎。

    次日,华琬如实说了她要去太学看放榜,陶学录很信任华琬,只询问她是否回来用午食,临要出门,倒是小陶缠了华琬好一会,她也想跟出去玩,直到陶学录唤她名字,华琬又答应给她买玉兔模样的糖人和冰糖葫芦,才肯罢休。

    因放榜的缘故,太学外的街巷比往常热闹数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两边卖饮子和水饭的小摊贩叫卖不停,不断有穿青衣直缀的学子从她们身边走过,上榜的满面春风得意,迈步激昂,未上榜的学子虽不至于心灰意冷,却也失望落寞,只等下秋闱或者来年再考太学了。

    华琬随着行人的情绪或叹息或欢喜,林馨则四处张望,瞧了各式卖零嘴的摊贩不禁嘴馋,跑去买了一包越梅和间道糖同华琬一起吃。

    二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太学东墙附近,当华琬还在一边躲避人群一边寻李仲仁身影时,林馨已经抬手朝着某一处连连招呼。

    华琬顺着望去,惊喜道:馨姐姐好眼力,哥哥也瞧见我们了。

    李仲仁走至二人跟前,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意:阿琬,林娘子,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心情好,李仲仁看林馨也顺眼了许多。

    哥,你一定是考上太学了是不是?华琬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因担心搅扰到周围人,遂将声音压低了些。

    李仲仁朝华琬笑着点头,九月之后的旬假,我都可以与阿琬一起回乡了。

    林馨听了这话,觉得心里头酸溜溜的,怯怯地朝前挪一步,半挡在华琬和李仲仁中间,微红脸,声音娇软,表哥,恭喜你了。

    华琬的身影被遮去一半,李仲仁心里也跟着落下一片阴影,扯起嘴角,谢谢林娘子。

    李仲仁想起一事,笑道:上次答应了请你们吃金橘团和饮子,不知你们这会是否得空了。李仲仁见华琬和林馨都穿着工学堂的制衣,以为华琬是为了他接连两日告假出来,不免担心会影响华琬在工学堂学习。

    有空的,我还担心表哥你将这事忘了呢。林馨抢着说道。

    嗯,我们无事,只哥哥几时回乡?华琬未有异议,她也希望哥哥尽快将这顿请债还了,省得林馨一直记挂。

    未时中刻,我到南熏门外搭朋友的驴车先回关阳县,一会你们吃完饮子了,便早些回工学堂,我还要去樊楼看会文辞会。昨儿文辞会里有几名文人让李仲仁很是佩服,文思敏捷才华横溢,抖联击鼓间,便洋洋洒洒挥毫出经典之作,那诗词或如山河旷漠大气磅礴,或如春花秋月婉约旖旎,低低吟诵了能于唇齿留香,意境韵味皆上佳。

    李仲仁大开眼界,听闻今日樊楼还有一场文辞会,既然有时间,他自不愿错过。

    李仲仁买了两份金橘团和江茶水递给华琬,林馨嘴里吃着可心里仍不满足了,之前李仲仁儒雅清俊的容貌虽令她心动,但李仲仁毕竟还未取得功名,她也不敢有甚太久远的打算,如今李仲仁考入太学,意同于半只脚踏入仕途。

    林馨记得去年宝丰钱庄东家的长女,抛绣球抛到位同进士,可将城里那些员外郎羡慕的,她爹也跟着在家中念叨了好几回。

    新宋朝民风开放,尤其是市井之间,没有半点贵族世家的繁文缛节,林馨等人平日去瓦肆听的又都是西厢宫调,想法不免大胆许多。

    吃完金橘团,林馨轻松地说道:阿琬,时辰尚早,这会儿回工学堂也无事,不若我们与表哥一道去文辞会增了见识。

    华琬刚喝了一口江茶水,险些呛到,连连咳嗽不止,林馨一边拍华琬的后背,一边捏华琬的手,不停地挤眉弄眼。

    李仲仁听着林馨的说词,真以为今日工学堂放假半日,琢磨那文辞会乃高雅之处,甚至不少贵家女娘都会戴着帷帽参加,既如此阿琬真想去亦无甚不可。

    那,那就去看看吧。华琬挠着头,哭笑不得。

    从太学走到樊楼只需小半时辰,本以为今日的文辞会与昨日并无不同,可李仲仁刚带两位小娘进去就后悔了。

    台上两旁和前头坐着的,都是身穿坦领襦裙,露出一大片白花花胸脯的州桥西岸勾栏花楼里的女伶。

    就见一名高髻上簪牡丹绢花的花魁娘子,婀娜地走到一位身着鸦青色锦缎袍服的郎君身前,款款见礼,方郎笔墨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奴已将方郎昨日之佳作谱为曲,若方郎不嫌弃,可愿与奴合上一曲。

    四周喝彩、起哄声不断,台上郎君笑容满面,李仲仁在下头都替他羞红了脸。

    第47章 风流

    才进来一小会,脚都没站稳了,李仲仁就一脸羞怒地带着华琬和林馨出樊楼。

    临到门槛,旁边不知谁调笑道:这可真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啊。

    可不是,想来明日就能传遍京城了。说罢是一阵朗声大笑。

    走到街市上,李仲仁长舒口气,蹙眉道:甚才子佳人,甚美谈,真污了文人风气。

    先才那郎君是甚人?华琬虽也红了脸,心下却觉得表哥很有趣儿,其实京城里同花楼女子走得近的风流文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郁郁不得志的文人,甚至靠卖词曲与勾栏院存活。

    是参知政事大人的嫡三子,昨日他在文辞会上赋的诗作确实不凡,我误以为他是清雅高洁之人,却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