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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不许听墙角,不许偷眼瞧,不许贫舌贪嘴,等等等等,守得住这些规矩,就跟来也无妨,守不住,半路就打发他们回去。两老鬼不拘他说什么,只管一连声答“好”。

    说好是他“单刀赴会”的,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倒多了两条尾巴。五凤听说两老鬼跟着去了,也想去凑凑热闹,稚华不许,一手拎着先回冥界去了。临行前把那九百多两银子兑成银票,连同二两多散碎银子一起,交到赵孟田手上,千叮咛万嘱咐,内容不外是些要吃就吃,要喝便喝,不必过分俭省之类。赵孟田把国事家事都交托给稚华,看看无事,两边别过,各自上路。

    ?

    ☆、第 26 章

    ?  路上走了三日,都是夜行晓宿。说来也怪,每到一处市集,不用他们去寻下处,自有人来兜揽,带去的地方极尽富丽,好饭好菜好酒好茶,吃喝住宿一文不花。两老鬼没见过这样阔出手,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寻了个时机问赵孟田,“陛下,想来是您在人界时积下的阴功,不然,怎会有此厚报!”。“就是就是!陛下在人界时是行医的,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必定救下不少人命!”

    “……”

    鬼才知道跳大神能跳回来多少条人命……

    赵孟田打个哈哈虚应过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棺材板算准了他几时出中都,去饶阳,过永州,至庆野,离卞亭,自然也能算准他几时进安吉,一路上忙着用些小人情来收买他……哼……不过,看在他够殷勤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还计较,没见过这么“吃人嘴不短的”!人家棺材板容易么,他爱吃什么菜,爱喝什么酒,爱品什么茶,以至于爱用什么样式的“角  先生”,一丝一毫记得牢牢的,每一样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天罗地网已然布下,就等这只傻鸟了。

    惨的是,傻鸟是个浑不知的性子,且自以为是只俊鸟,料事如神,说一知二,胸中有丘壑……

    阿弥陀佛!此去,还是自求多福罢。

    傻鸟吃棺材板的,喝棺材板的,花棺材板的,手头宽松些,有点小钱就烧的慌,夜里也不睡了,领着两老鬼上夜市买小食吃,烧羊头肉是一定要买的,几大钱一碟,蘸椒盐吃,味美,吃几碟也费不了几个钱,实惠(反正都是棺材板的)。冰糖葫芦也是好的,安吉产的山楂果个儿大味浓,浇上糖稀,那真是酸甜可口,回味无穷哇!

    转弯大半个夜市,仨鬼撑死了,走动都难,于是慢慢挨到一户人家门首,坐在石阶上歇歇脚。

    谁想这家是个暗门子(做皮肉生意的,或是年老色衰,或是姿色平常,家里又缺钱,做得钱好过生活)。鸨儿又是个眼皮子浅,看皮不看骨的,见他们一伙身上光鲜,以为是个带着老苍头乔装冶游的公子哥儿,赶紧抢出来,扯进去,一迭声叫粉头出来相陪:“蝶儿!蝶儿!官人上门看你来啦!”

    叫蝶儿的粉头趿拉着绣鞋,颠着小脚,慌慌张张出来,和鸨儿一左一右挟着赵孟田进内室。另有几个分别扯住两老鬼,一个拖往东厢房,一个拖往西厢房。仨鬼都在不备中,她们这么一惊一乍,一拖一扯的,真把他们唬着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尤其是赵孟田,傻鸟,浑不知,还当她们往日受过他好处,这时要报答他呢!也不好意思张口问,就这么假模假式地坐着,粉头说:“官人请吃茶。”。他拿起茶盅,呷几口,放下,呆坐,纳闷:这家也真奇怪,叫女儿家出来抛头露面,又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我和她,年纪正相当,万一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坏了人家姑娘名节,那可怎么好!

    那就走吧。他站起来作了个揖道:“在下只在门首坐坐就走,不便搅扰,兼之天色暗晚……”

    蝶儿一听,心下着忙,也顾不得许多,迎身扑上,娇娇一声:“官人~~~!”

    那粉头虽则面上粗黑,身上倒有些本钱,该凹的凹,该凸的凸,骨头又软,贴上去,赵孟田就麻了。

    “姑、姑娘!不可……”

    怪道都说安吉“粉头”手段好,一嗲,二媚,三酥倒。

    赵孟田虽则是只鬼,但也只是只“童子鸡”,没尝过人间烟火味儿,情势是大大的不妙哇!

    “官人,奴家敬您个‘皮 杯’(嘴对嘴喂)~~”

    这个含了一口酒要往那个嘴里度,那个虽然有点点贼心,贼胆子却一分也没了——开玩笑!这可是安吉,棺材板的地盘,谁吃饱了撑着敢上这儿惹一身骚啊?!

    他推拒,绵软无力,看着有点像欲拒还迎,四片嘴唇烙了“锅贴”,没喝花酒人家也说你喝了。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嘴都沾一起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走不成?他自然之道这家是开“暗门子”讨钱过活的,急切间低低嚷了一句:“姑娘!在下是个绣花枕头草包袋,外边看着鲜亮,里头半文钱也无哇!”

    那粉头哪里肯信,贴身扑住,除衣脱裤,两下里缠成一团,女的身上只剩件小小肚兜,男的身上也七零八落,若是“吃白相”的(用男女私情讹诈的),这时候该有个彪形大汉舞着一把菜刀,踹门进来,喊打喊杀,不讹你个十两八两的不算了账!

    赵孟田就怕这个!归里包堆,他身上也只有二两多银子,扒光了衣服去当当,加起来勉强够上六两,讹不够数目,一顿拳脚是跑不掉的了。虽说是鬼,也就是身体轻了,飘起来快些,真的打起来占不了多少便宜。他想了个损招,对压着自个儿的女子说:“姑娘,不是我不愿意照顾你生意,实在是……来不得啊……在下这子孙根就好比条死蛇,它不活动……”。意思就是他得了“萎阳之症”,做不了这买卖。

    “哼,”粉头娇滴滴哼一声,“任你是什么,眼下这情形要叫人撞见,你说你一点干系没有,谁信?!”

    “……你要多少两银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五十两。”这位快人快语,血盆大口一张,吃你没商量!

    “……”不好!全身上下切巴切巴剁了,和馅儿卖钱,顶多也就二十两!这是暗门子还是黑店啊?

    “没那么多。”他想杀杀价,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多少剩点儿“骨头”给他回去炖汤喝……

    “要么给钱走路,要么去见官!夜闯民宅,淫污良家女子,这类官司,弄不好要挨刀的,你若知趣,赶紧让那俩老奴才回家取了钱来赎你!”粉头中也有厉害的,年纪轻轻,相貌平平,就敢放出口气来讹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讹上赵孟田,讹也就讹了吧,讹个十两八两多好,这鬼还算老实,连衣带裤当给你也要图个息事宁人。狮子大开口,五十两,错过了时辰,他走不脱,你也走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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