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熊小姐_分节阅读_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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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盘散沙,柏之笙终于给这里下了最后一个评价,低下头去,把扣子拽下来,硬生生掰成两半,塑料的扣子露出尖利的一角,她撩起胳膊上的衣服来,摸索着那天被种入芯片的位置,狠狠划了下去。

    血肉翻卷上来,扣子棱角分明又不光滑,带起了些许的皮肉被丝丝缕缕挂起来,她想应该会留疤的吧……有些颓然地抓着扣子,疼痛丝毫没有减少,左臂抽搐起来,以她所不能控制的频率开始抖动来缓解疼痛,阵痛过后她似乎看见了扣子断裂的一角,朝那里伸出手去摸索,翻开血肉找到了芯片,一点点抽出来,丢在地上,想了想,放在床上,手臂血流如注,地上淌着血,而手臂没有再次伤害正在缓缓愈合。

    她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只是这里的人大都没有勇气对自己下这样狠的手,而除了她和相弥,其他人也很少有这样变态的恢复能力保证生命的安全,低头看看手臂,血肉缓缓愈合着,不过扣子断了个角在里面,她又去伸过手,忍住疼痛要把这细小的硬塑料丢出去。

    “你在干什么!”面前一道影子晃过,劈手把她摁在床上,把胳膊死死卡在身体一侧不让她再动弹,“你疯了么!好好活着不好么!”

    “……相弥?你应该在房间……”柏之笙愣了愣,“正好,我——呃?”

    脸上蓦地掉下来几滴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淌到耳根去,变得极其灼烫,相弥看着她,吧嗒吧嗒掉眼泪:“我值班。那个人死了,我换到了今天……”

    “……啊那你们感情很好啊……抱歉……”柏之笙被相弥死死钳住了手臂,才意识到相弥的力量是大于她的,她无法挣脱,甚至感觉手腕勒得太紧,右手开始冰凉,一时间有些慌乱,抬了眼,相弥低下了头去,头发软软地拂过脸颊,和自己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她被这种陡然间的暧昧吓了一跳,可是更吓人的是相弥没有摆脱追踪器就来到这里,是极其危险的……“你来这里怎么说进来就进来,被查到了很危险的……”

    “你好好活着不好么,你自己要来的,我劝你了别和我有关系你非要来么,明天就是暴动了你趁乱跑了不是更好么,晚上安排任务的时候你可以想一下四周地形么,不是和工作人员很熟么可以连上网络看看地图好跑啊,干嘛想不开——”相弥声音有些低沉,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眼泪打湿了她的胸脯,凉飕飕的,柏之笙愣了愣,这是以为她要自杀,等等,说剜掉追踪芯片的不是她么!

    “你很怕我死啊?”没忍住就逗了一句,柏之笙被压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双手随时要废掉,勉强挪了挪腰,蹭得肩膀动了动,相弥松了她,她咧咧嘴没动弹,只是感觉双手恢复了直觉,而这时候左臂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相弥的头发软软的,带着不知名的沐浴露的味道,柏之笙觉得这里唯一人道的地方就是大家不用剪头发剪成个秃瓢,动了动被勒僵了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相弥始终没说话,柏之笙微微担忧起来:“你会被抓起来的,来,正好,把芯片挖出去,然后,我带你走。”

    “你在说什么啊……”相弥咧了咧嘴爬起来,缩了缩站在房间角落去,“反正我也进来了啊没办法,明天就要去行动了,我这样的行动也不会被注意到吧,注意到也没办法,我会努力去帮组织的,你要走的话自己走吧,我留在这里。”

    “什么?”柏之笙难以置信地爬起来,咧了咧嘴,扯了生疼的胳膊走到她面前,反复打量着她以为她灵魂换了个人一样,拍了拍她的脸,“你在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我说,你自己逃走吧,别说得自己好像和我很熟一样,你刚刚不是也把芯片扔出去了么。”

    “那你哭什么。”

    “没什么啊,我以为你要想不开。”

    “我想不开,反正你和我不熟我要是真的想不开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柏之笙索性破罐子破摔和她正儿八经地谈这件事情,离她远远的,想了想反身关上门,靠在门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相弥。

    “你让开,我得出去,不然会被发现的。”

    “你刚刚不是说反正也不会被注意到的么?哎,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我路过。”相弥紧了紧自己的扣子,手指无意识地打着结,垂下眸子往后缩了缩,“你放我出去,你自己逃吧。别耽误时间了……我还要值班。”

    “一会儿就要去开会了不一起么?”柏之笙故意用这句不可能的话来说笑,房间里除了水没别的,只好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在手上,斜睨了相弥一眼,那厮陡然间憋红了脸,“你别说笑了!”

    “你是想说什么,你来这儿只是路过然后顺便关怀一下想不开要自杀的陌生人?”柏之笙压低了声音,抿了一口水,“你才别说笑了。”

    “你性情大变了么,你不是不说话么很高冷么!”相弥憋了半口气吐不出来,面前的柏之笙神情变得陌生起来,只是充满了威慑力,像是慢慢地倾吐着什么,嘴唇开合间露出的狡黠神气让她恍然,在这层人像上似乎又隔着纱帐一样蓦地冒出了母亲的形象来,却像是和某种特定的印象结合在一起,母亲佝偻身体在阴暗角落里坐着,母亲从来不佝偻身体,此刻却蓦地放大了这种悲悯的形象,相弥一个哆嗦,闭了嘴,柏之笙微微笑。

    笑什么!笑什么!相弥充满了懊恼,柏之笙微微弯下腰去,探手,将手心贴在她脸颊上,有些热,方才捂着水杯的温度,相弥一个激灵,涨红了脸,柏之笙叹一口气收回手去:“不逗你了,你不想离开这里么?”

    “想。”

    “为什么不离开,明明有机会,我没有什么完全的把握,但是现在为止我有三分的可能就去做,总好过在这里当你的小白鼠,试一试都不肯,你怕什么?”

    “我……我……我怕死。”相弥随意扯了个谎,“在这里虽然没有自由但是我活着,这大概是命,没什么的,你要我协助你逃走的话我一定会尽力的,本来就不要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听……”

    “我为什么来这里呢?”

    “那谁知道……”相弥低下头去,想夺门而出,柏之笙死死扣着门把手,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牙齿打着颤,陡然间变得异常想哭,咬紧牙关扁着嘴巴让自己看起来冷漠一些,没有被情绪撼动的痕迹似的,再昂起头来,落入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柏之笙勾手去揽紧了她:“相弥。”

    相弥呆了呆。

    “我为什么来这里呢你是真的不明白吗?你留在这里是真的——”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听不懂,我脑子有问题,是神经病。”相弥有些语无伦次,竭力地挣脱了柏之笙的怀抱,深呼吸几口气,咧开嘴一笑,“我很高兴啊,一会儿要开会了,我去值班了。”

    柏之笙没说话,黯然地站在那里,头发温顺地垂下来在肩上轻柔而落,在胸前乱了一团,默然无声地目视着相弥离开,在走廊尽头身影匆忙地消失。

    手臂蓦地抽搐起来,哆嗦着伴随着神经末梢的剧烈疼痛,她扶了扶手臂倚在门边,回过头去狠狠压着疼痛的位置,倒吸着冷气把门带上,守在旁边,想了想,用毛巾把地上的血擦干净,又扯了被子摊开盖住了血迹和那块儿芯片,自己窝在里面等候今天她的值班护士过来。

    大家都没有隐私因此没有上锁,没有过四下游窜的先例因此对此的提防仅限于走廊里的监控和每个试验品的定位的芯片,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最多有值班的人员在盯着看,疏于防范,柏之笙感到可悲的是这样一个松散的组织居然到现在还是存留着并且愈发实力壮大,像是绝妙的讽刺一样,能够成为主流的,大家都认可的竟然都只是这种可笑的东西,福川的年轻人就被这样的东西蛊惑。

    柏之笙默然了很久,脑子里反复辗转过相弥来,终于弹起来,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第79章 chapter79生而为人的意义

    梦里总会有这样的场景,莫名的毫无次序,站在天穹上规划秩序的人已然手忙脚乱,命运丝线交缠如被猫玩弄的毛线团,相弥站在人群中,像是囚禁在笼子里一样,上面有人开始规划某某去哪里某某去哪里,规划了半天都好像笑话儿似的相弥莫名觉得讽刺,沉沉叹了一口气,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会议结束后留下待命。”

    嗯?相弥觉得结局也不会意外什么,最多是对自己刚才的严惩或者戒备,或者是对这个活动再给自己施加压力,让自己不至于跟着柏之笙跑。

    不出意外地,柏之笙也同样被留到最后,四下一观望,竟然只有她们两个这样特殊地留在这里,这是柏之笙第一次接触另一群实验品,站在下面只要不洗脸就是一群丧尸,就那样萎靡的状态,看起来浑身充满了戾气和不甘,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流着脓血散发着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她被喊出来的时候,众人冷笑着看她,那种目光冰冷而锐利,在雪地里埋藏的刀子一样在背后瑟瑟作响着,回过头来就是嘲讽的眼神。

    仇恨蔓延到了她的身上,没有人会想到罪魁祸首是叫她站出来的那些人,她默然站在角落上,而相弥才晃晃悠悠从人群中穿出来,在示意下走向自己这里,没有回过头看那些人,有些彷徨,软软地避过了自己的眼神,站在旁边双手握在胸前看起来像只胸脯凹下去的小鸟,柏之笙没再说什么,等候会议结束。

    结束之后就是对她们的任务安排,无非是在重要的枢纽地区去进行绝对性的武力打击,当然打击并不是最重要的,她们尚且还不是最完整的个体,敏学会的不支持让研究进展停滞了很久,只能慢慢记录数据,没人训练她们,而她们的作用是带去恐慌,超凡的力量,林家仁视频通话告诉她们具体的行动,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做出这样的指令,柏之笙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心里想着出去之后要如何把他绊倒,自己构想了一个美好的蓝图,抬眼看看相弥,相弥站在一边凝神在想着什么,忧心忡忡的模样,在视频的光打过来的时候侧脸有些美好,柔和着玲珑着,安静下来像是被用来装饰床的布绒熊一样可爱。

    她们分布在福川的东西两侧,有大队的带武器的辅助她们,用林家仁的话说,迫不得已的时机将她们提前放出,在此之后需要她们再一次进步,做相对完美的进化体。说得如同他自己也被自己所构想出来编造的内容蛊惑了一样,自我催眠了一通,柏之笙言辞恳切表示一定会以保全自己的生命为优先的情况下达到这次武装的目的,谈到相弥,相弥说,我知道的。

    林家仁说,你的感情太过充沛了一些,只是现在你的感情寄托的人都在这里了,我想不通你有什么理由去别处寻找你的自由。

    说到这里林家仁看了看柏之笙,柏之笙微微笑了下,不说话。

    相弥点了点头,您说的是。

    既然已经说的是了,也就没有了可以期待的下文,她们站在那里接受过各自的任务,背过身子走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待命,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得出去,然后,等福川的人们醒来,这一切都会翻天覆地一次。

    相弥觉得总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停留了太久似乎失去了一些思考的能力,林家仁真的就指望她们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吗,或许还有其他的考虑吧,她是不懂那些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也不知道身处上位的人对这些东西的考虑是否如她一样简单,她趴在床上,既然已经要做了,她开始忘记自己的前尘往事,相弥也不应该再是相弥。

    “相弥。”有人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嗯?相弥爬起来,四下观望了一眼,天色暗沉下去,休息一段时间就立即起身,这种时候会是谁来,想了想,刚才的声音是熟稔的,只是朦朦胧胧的一时间判别不清楚究竟是谁的声响。

    “相弥。”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相弥一个趔趄,站在地上,眼睛注视着窗台,自己那盆干瘪的花剧烈地动了动好像扭了腰一样停在那里,枯干的姿态,花盆底下伸出了几根手指。

    “……”相弥站在床边,拿起了花盆,低下头去,柏之笙的影子一晃,从窗口翻越而来,递给她一把刀。

    明晃晃的亮闪闪的还带着光,相弥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柏之笙深呼吸几口气,眼睛一动,挥刀而上对着她就刺了过来。

    什么情况!相弥傻了傻,为什么柏之笙突然会对她动手!还是拿着在这里禁止使用的刀子,除非她去厨房偷……等等问题不是这个,为什么要对她动手,一闪身让过了柏之笙的刀锋,她侧过身避开锋芒,拧腰把柏之笙拦腰抱下,摔在床上,劈手夺下了那把刀,丢在地上,有些诧异地看着柏之笙,柏之笙面无表情地一跃而起,地上几个翻滚将刀子捡起来重新指向了相弥。

    “你发什么神经?”相弥愣了愣,眼前的刀尖看起来不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柏之笙那张脸肃穆地像是葬礼上挂着的黑白照,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相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柏之笙对自己动手的理由。

    “相弥。”柏之笙叹了口气,“算了,我想出去。”

    那你拿刀对着我做什么!相弥没说话。

    “我有一个不太周密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需要有你的参与,所以我想过来把你的追踪那个芯片挖出去。”柏之笙把刀丢在床上,“你看我还是很自私,为了自己跑出去还得你受皮肉之苦。”

    哦原来是这样。相弥有些高兴,柏之笙想通了,不用留在这里和自己接受这同样的无妄之灾了,只是中间也没见她经历什么就自己想通了,思来想去有些奇怪呢,抿了唇想了想,如果柏之笙让她剜掉芯片不是为了自己跑呢?这个念头蓦地出现,把自己吓了一跳,相弥愣了愣赶紧摇头否决这个想法,可是又必须得想一想这个可能究竟有多大,如果是这样,柏之笙的目的是什么,那么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带出去?

    越想越有可能,她心里酸酸的,摇摇头,对上柏之笙有些疑惑的目光,坚定地摇了头,说:“我拒绝,你的计划我都不知道呢怎么配合你?”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柏之笙一下子张了张口没说话,停在原地僵直了身体,相弥抬抬眉,柏之笙的眼神有些漂浮,看起来略有些伤感,想不通在做什么想不通在想什么。

    “相弥……”柏之笙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和我走么?现在,扯掉那个见鬼的追踪器,然后跟我走,我是往东边去的那辆车,我已经和那个司机说好了,晚上提前走人,用厨房的出门证,出去之后的事情,我再告诉你。”

    “我说了我不出去。”相弥歪歪脑袋,“你去就好了,你来这里一趟,多危险。”

    “危险又有什么!在这里难道不必什么都危险吗?你是习惯呆在这里了么,不是说想出去么!写给我的信也都只是随意一说么?”柏之笙皱眉,一把攥住了相弥的手腕,把刀递过去,“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动手,所以自己把它拿出来,好么!”

    “你不明白。”

    “嗯?”

    “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你被什么威胁了?”

    “……”相弥呼吸一窒,垂下头去,“和你没关系。”

    “真的吗?”

    “真的。”相弥微微笑,“我的死活和你没有关系啊。”

    “我们说好的不死不休呢?”柏之笙故意说道,下个米一下子哽住了,没说话。

    “让我猜一下,这里,你熟悉的人,让你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的人,除了我——”

    好自恋。相弥涩涩地想着。

    “就是阿姨了吧……”柏之笙抿了抿唇,这倒是难办了,她一开始设想过无数可能,包括有什么东西牵绊着相弥这种可能,也想到是相弥母亲留在这里被用作要挟的环节,想过归想过,只是想着坑蒙拐骗把相弥带走,之后再做打算,但是相弥的母亲的话,这样让她同样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这种情况变得分外糟糕,她挠了挠头,也没听过那些有异心的工作人员谈起相弥妈妈被关押的内容,也就无从下手。

    相弥没说话,默认了这个猜想,接着用一种“你都知道了就别问了”的眼神看过来,柏之笙觉得自己想象力丰富,一个眼神能看出这么多内容来,她从前高冷,画画时内心一团火焰专注地倾泻下来,想象力的情感喷涌而出,现实里压下来,变成冰冷的模样。

    “这样,相弥,即使你不走,你认为阿姨会被放过么?我有一个更好的打算,你跟我逃走,接着可以以你自己为筹码,和他们交换你的母亲,这样的胜算大一些,毕竟你是特殊的实验个体,而阿姨也只是多少工作人员之一。”柏之笙迅速想到了一个欺骗相弥也欺骗自己的理由,这蓝图描画起来好像真的一样,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变得坚定起来,没有那么多游移和不确定了,压下身体去,贴近了相弥的身体,对方陡然慌乱起来,涨红了脸。